第二十二章 详问麓中事 上-《卿谋乱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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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姨见琅玕难得顺从,心里稍一琢磨:“晒晒太阳也好。等吃了药你再进来睡会儿。”

    琅玕不由轻笑,裘贵送了这么多下人,攀交的倒殷勤。只是不知,如果他知道自己和楚临的关系,远非他想的那样亲厚,会不会悔的肠子都青了。而且他差了这么多人手在自己身边,一举一动自然是隐瞒不过他。只怕现在早就得知她起身,正一溜烟儿的往这里赶呢。也罢,既然他如此‘周到’,不如就随了他的心意。

    出得房门,琅玕才看清她住的这方小院。正屋一明两暗,另有几间耳房给下人居住。院落不大,却不是无景可赏。院中梧桐、海棠两植,并零星搭配了些月季和丁香。植被不茂密,巧在疏落有致,倒也造景和谐,越发显得高矮成趣。晋西偏燥,不过阳春之节,院中却已油绿一片。脉叶混着初绽的花蕊,在阳光下闪亮亮的,一眼望尽就让人心生一股暖意。

    新来的两个丫头甚是有眼色,手脚麻利的搬来一把扶手大椅,放于院中观景最好的石桌旁边,又按厉姨的吩咐搭了厚厚的毛毯,这才扶着琅玕过来坐下。

    果不其然,琅玕刚刚坐定,门口便起了敲门声。新来的两个丫头中一个穿紫衣的,忙不迭要去开门。

    琅玕轻咳一声,“春光正好,可还是觉得有些凉。你去再那条毯子来给我盖着。”

    紫衣丫头收住脚,有些踌躇,终是奔回屋里拿毯子。另一个穿粉衣的丫头见状,便要接着去开门。

    琅玕又道,“昨夜没睡好,身上怪乏的。你给我捶捶吧。”

    直等着紫衣丫头回来,将毯子严严盖上,院门已经响了有一段时间了。见耗的差不多了,琅玕琢磨着,再响下去,怕是会惊动厉姨,这才唤她俩去开门。

    院门一开,影壁后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胖子快步走了进来。一见到琅玕,满脸堆笑,“郎掌事,今日可好些了?知道您不服水土,竟病下。裘贵的心就一直悬着,深怕误了国师大人的嘱托,再没脸面见他老人家。”

    琅玕并没有起身拜见,只稍稍将头一低,“属下乃新人,于情于理都该我去拜见您的。实在身体不争气,到今日也下不了地,倒让您挂念了,还请恕郎干失礼吧。”

    “哪里话,哪里话,郎掌事一路过来。自是不习惯,是得好生将养些日子。这些虚礼不必拘谨。况且您是国师的师侄,好比大人的家人。裘贵还要多承您关照才是。”

    “裘大人客气了。我样貌丑陋,进不得庙堂,师叔才将我放到这里,不过图个静养之地。”琅玕伸手看座。

    裘贵挺着肚腹便便,前撅后弓的坐到琅玕身旁的一方石墩上,硕大的屁股竟溢出去一半,只好左右挪着。“是呀是呀,晋西虽不比京畿。但西麓也算得上是个修养的好地方。国师大人爱才却不肯让您操劳,可见他老人家对您的爱重。”

    琅玕不在意的玩着毯子边角,微笑不语。裘贵只好把些夸赞表功的话,说起个没完,想引了琅玕的兴趣。谁知琅玕只“嗯”“啊”的随着,并不接话。裘贵刚刚已在门外被挫了锐气,现在又见琅玕架子端的十足。心中不由端量,额上渐渐浮起细密的汗珠。

    原本他来之前特地打听了一番,却调查到国师身边从未听说过一个师侄,更没人见过他叔侄俩亲密相处,于是心中起了疑惑,莫不是这位师侄只是泛泛。但大人特意修书给他,让照顾,又是不假的事实。由此实难判断他们的远近,故而行了两手准备。虽安置了周全的院落物品,可跟昂贵就不搭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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