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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竹宅大得离谱，柳朴温住的客房也是单独的一个院子，每一个都距离不远不近，以几排大树隔开。

    尹吟慢吞吞地踩着鹅软石小路穿过一处院落，到达。

    树影斑驳，花草青翠娇艳，在她眼里，午后的时光暖阳都是懒洋洋的，令人昏昏欲睡。

    伸手揉揉眼，尹吟眨巴几下，清醒大脑，才推门进屋。

    细微的吱呀声让躺在床上的男子瞬间睁开眸。

    房间内陈设简单，一张桌子几张椅子，梳洗用具齐全而简单。空间分为外室和内室。

    尹吟对这些并不陌生，毕竟去过好几次柳朴温的房间，它们布局一样。

    扫一眼未动过的茶壶茶杯，她直直往里走。

    里间一榻一镜一方桌，沉梦闭着眼侧躺在床上，一手支撑着身体，一手闲适地放在身侧。那模样似乎没有察觉她的到来。

    尹吟看着他略显疲惫的脸，挑了挑眉，停了脚步。

    “看起来是发作过一次了？”她问。

    沉梦动了动唇，没发出声音。

    他身上风骚的开襟红袍未脱，胸膛肌肤汗意点点，隐隐湿透。

    尹吟眸子深了深。

    到现在还痛得说不出话来——脸上却丝毫看不出，只是苍白些。

    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适合那个位置。

    敛了眼，她朝他伸出手。

    说：“过来。”

    沉梦终于睁开眸，比午时更加深沉乌黑的眼瞳淡静，隐隐暗色蒙着光影，流转加深，视线锁着一个她。

    她医术高明，从能把已是死人的他拉回阳间这一点就知晓。那么，一柱香前的那阵削肉敲骨之痛她必定是明了的。

    她不言告之，不着手控制，是为了……试探。

    试探他是否真的和外表一样乖顺听话？呵，这女人明明看穿了他不是吗。

    沉梦讥诮地勾起唇角。

    尹吟姿势依旧地等着。

    半分钟过去，她不催，只是看着他。他收起念头，不动声色地盯着她。

    他全身衣裳被汗水浸透，没有一丝力气，刚才若不是几次深呼吸，他连眼皮都动不了，她，却要他下床走几步到她身边去。

    几秒后，他咬牙，一点一点撑起身体。

    他的手臂早就麻痹，只能用手肘狠狠抵着床板借力，无声抽气，汗水渗出，数次深呼吸差点重重摔回去。

    他知道，若是摔回去，那么他再拿不起一点力气起来。

    此刻的他犹如一只身受重伤不甘死去的兽，一心一意地，使尽力气地挣扎站立。

    半撑起身体，坐到床沿，弯腰，够鞋，穿鞋，站立，整理衣襟，迈步……颤抖哆嗦着地挺直脊梁，一步，两步，越是折磨，他的表情越来越镇定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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