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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淙心里虽有些惊吓，却还是抿了笑来冲山茶福了福身子。“山茶姐姐，今日实在是流了些血，怕污了这名贵的茶，这才迟来了些。”

    山茶听了赵淙的话也不理会，自顾自转着腕子上的珊瑚镯子，直直盯着赵淙瞧。赵淙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故作镇定地又福了一福向炒茶的屋里去了。直到跨进屋里，赵淙舒了口气刚想坐下休息一会儿，却就听见山茶在屋外阴恻恻地唤了她一声，赵淙便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陪着笑在山茶面前站定了。

    “方才四姑娘遣了人来，最近四姑娘得了些风寒又睡眠不振，便来要些茶喝。可四姑娘最是吃不得苦味，你可仔细斟酌了，泡了送去吧。”山茶说完便冲赵淙摆了摆手，自顾自朝茗廊后头的园子去了，留下赵淙独自犯难。

    四姑娘虽不是嫡女，生母却也是府里颇受宠的方姨娘，还曾协助夫人管理家事。四姑娘前头的三个女儿都已许配了人嫁出去了，而四姑娘也已订了亲，明年头上就要出门了。也从芙蕖那儿听说四姑娘这些日子身子不爽利，自己这回去送茶还真是困难，因为目前这府里有的茶若是直接放糖，甜味与苦味全然不能相融，怕是喝了更睡不好觉。赵淙一面忖着一面向放着晾晒妥当的茶叶的屋子，不经意间瞥向存了茶盏的屋子，正瞧见个描了仕女的矮壶，忽地便计上心头了。

    赵淙先从茗廊一角的深井里打了水来，小心提到了角屋里去烧着。好不容易点着了火，将水桶放在一边，赵淙急急忙忙向伙房跑去。

    伙房这时候正忙着准备午食。这伙房是给府里一干仆从准备饭食的，主子们则有更好的去处。赵淙瞧着那人头攒动，平静了呼吸露出些傲气，踱着步子向个监管着妈妈婆子们烧菜的妇人去了。

    那妇人穿着在其余仆妇间格外显眼，是件有些沉稳的深色褂子，袖口还密匝地绣了暗云纹。赵淙直直地迎了上去，敛了眉眼仔细地半蹲着执礼。“英妈妈，来支半壶牛乳。”

    虽说在嘈杂的伙房里没法细声细气地说话，赵淙也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婉转些。英妈妈有些狐疑地先扶起了赵淙，瞧着赵淙不似一般侍女，才领着赵淙到了伙房外面问。

    “这几日天儿热得古怪，这牛乳可不好放，你这......”

    “回英妈妈的话，”赵淙毫无怯意地抬首凝视着英妈妈的眼，“是四姑娘差奴婢来的。这几日四姑娘身子不爽利，奴婢好容易琢磨出个法子做些吃食来，若是讨了四姑娘的欢心，奴婢定也不忘提一提英妈妈的。”

    英妈妈一时没有回话，似乎沉吟着什么。赵淙愈发紧张起来，藏在袖子里的手捏得身上衣物都起了皱褶。不过英妈妈很快扬了笑意，示意赵淙跟上，便向放了冰的库房走去。

    “四姑娘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转眼儿就要出嫁了，还真是让人不舍。我那闺女倒和四姑娘差不多岁数，只是还没定人，真叫人着急。...喏，这牛乳还是要去登帐的，你快些先去吧。”

    赵淙从英妈妈手里接过个陶罐来，又在凉快的库房里磨蹭了片刻才又急急赶回茗廊。半路上瞧着四周无人，赵淙揭开盖子沾了点牛乳来尝了尝，比现代的牛奶要腥一些，但在这夏日尝着也算解暑了。

    推开角屋的门，赵淙发觉水还没滚，便先去领了些红茶叶来。都护府采购的红茶自然是上品，赵淙放在鼻下嗅了嗅，觉着果然是气味不一般。又顺路拿了个山水画壶来，候了片刻便能烹茶了。

    将茶叶捏碎了些放在个罐子里，待茶色不再加深后便滤出倒进了壶里。瞧着牛乳也恢复了常温，赵淙将牛乳顺时针加入茶里，捏着根筷子小心搅了搅，见那颜色同奶茶差不多少，便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入口的奶茶还算顺滑，只是仍有一丝苦味，比及一般的茶水却是好了许多。生怕奶茶凉了会腥，赵淙又取了雕花木托盘来，端着壶向四姑娘的居所快步而去。

    四姑娘的居所名为清阁，离茗廊倒也不远，到了那儿赵淙摸着壶还有些温热，这才松了口气去求见。不想门口早有人候着，那高个的侍女不怒自威，瞧向赵淙时赵淙险些摔了壶。

    “来的这般迟，小姐一会儿就要午睡了。”

    侍女也不多言，脚下带风似的领着赵淙向内走去。赵淙只能一面注意不被落下，一面小心手里的壶，也不记得路线之类，就已身处一屋前。先前那侍女已去通报回了来，从屋里走出示意赵淙进去。

    赵淙定了定心神，端着茶壶垂眸走了进去。

    “奴婢见过四小姐。”

    ---题外话---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