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回 擦掉-《重生之沈园无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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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至此,唐琬仍摸不清夫君的意思,便不接话了,只望着他,待他说下去。

    见妻子眼巴巴地盼着,赵士程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平静说道:“琬儿,你无需擦掉《钗头凤》。”

    那阙《钗头凤》虽曾伤他至深,但他仍能容忍它的存在。否则,以他的家势,随时命人把词给抹了,把墙给推了,甚至把沈园拆了重建,都绰绰有余。可他没有,某时候,他倒是羡慕起唐琬与陆游此等隔空对话的情深意重。

    “我天天站你身旁,枕你身侧,你有何好羡慕的?”唐琬被夫君的话惹得不乐意了。

    赵士程艰难地低声反问:“你对务观尚否有情?”

    唐琬一惊,见夫君紧紧盯着自己,她遂紧紧地回盯夫君,理直气壮地答:“我与务观,如今尚算故友。你问我对他尚否有情,”她看到赵士程的目光闪烁地别了一别,“许是有,许是没有。我已不再细想,此于我当下的日子毫不相干!想来何用?擦掉《钗头凤》,是因为我怕有朝一日,它被闲人知道,引起误会之余,还伤害赵府,伤害你!”

    唐琬自觉此般安排,均是替赵府替他着想,可他却……来质问她了?

    接过妻子恼中带怨的目光,赵士程辩道:“我并非要难你,只是……琬儿,我想你高兴。过去你对务观的情,我包容。如今你对务观的情,我依旧包容。你无需压抑,无需遮掩过去以及当下的情感与自己。我并不介怀。”

    听见夫君此番话,唐琬眼眶乍地一热,红了。他曾几何时不包容?他曾几何时介怀过?她忽然想起,在驿站客舍所做的梦,梦里年少时的他亦是此般……大方与成全,不争不抢不着紧!如今与她做夫妻,仍是此副模样!之前竟还抱着“牺牲”精神,想把她“让”回给务观……她心痛如此的他,亦气恼如此的他!

    越想越气!明明是气的,可眼泪流出来时,却又感到相当委屈。她以笑腔略带指控地对夫君说:“有时候,我说不清,你此种豁达胸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我该高兴抑或难过!”

    “琬儿……”赵士程见妻子哭了,一时无措,只径直地往前抱住了她,替她拭泪。

    唐琬见他凑过来,遂抡起小拳头捶他胸膛,她真的很气,委屈也一点不假!

    赵士程也傻了,仿佛方才自己做过何事说过何话,统统记不起一般,换魂了!只一味自责:他为何把妻子惹哭了?该死的!

    他任由唐琬捶打,但求妻子消莫名的气,低声哄细声说着“不哭不哭”。

    “你说,是否不赞成擦掉《钗头凤》?”唐琬泪眼汪汪地瞪着夫君。假若他有所想法,她会听他的。

    妻子的问话,唤醒赵士程的思绪--对了,他俩原来在议这个话题。他叹气道:“我是怕你擦掉那词后,心里会难过。若是留着它,你会更舒怀,那便留着。”他不要她再装再瞒!“你若要擦掉,那便擦掉,我不拦。只是,方才那些人,我不明所以,就把他们吼走了,你得告知岳母……”

    唐琬对夫君尽情地又捶又捏,觉累了方罢手。她懈气地顺势倒进赵士程怀里,怨道:“你我天天呆在一块,我如今是否有遮掩,是否瞒你何事,过得是否舒怀,你看不出吗?为何以前看得透,当下却看不透?”

    “……”

    “快过年了,能高高兴兴的过年么?”

    “好,好。”赵士程连声应道,忽地觉得自己方才委实婆妈了,居然与妻子小闹了一番,活该被妻子捶捏。

    出于认错弥补,晚上赵士程抱着唐琬好一顿亲/热,比往常都要热烈,并于她耳边喃喃低语“莫生气了”之类的话。此招数甚为凑效,唐琬当即就消气了。第二日,两人默契地不再去议擦词之事,忙了几天,就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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