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回 相劝-《重生之沈园无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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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无需看,她亦已猜到--都不高兴--他们仨,都不高兴!

    陆游握着酒瓶,游走于翠湖岸边,浑浑噩噩。昔日,他常与唐琬于此玩耍,时而游湖,时而放纸鸢。昔日……去他娘的昔日!陆游心中一激,泄愤般把跟前的石头狠狠踢至湖央,再仰起头,狂灌苦酒。

    酒多伤身呀。唐琬跟在他身后不远处,无奈地叨了一句。

    “务观!”一道喝声,从他们身后闯来。

    唐琬才转头,就被赵士程狠狠地撞透了魂魄,他浑身的恼火,似并进她的体内。她呼了口气,幸亏是魂魄,若是肉身,被他如此一撞,非得似他那般“印堂发黑”!

    “务观!你要休妻?!”赵士程一把擒住置若罔闻、继续往前游走的陆游。

    陆游“哼”了一声,偏头以醉眼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念叨:“你也知晓了?”然后使劲挣脱赵士程,继续边走边灌酒。

    “你……”赵士程被他那般态度口吻,惹得一时结舌。

    但片刻,他便跨步上前,追着陆游,愤然道:“蕙仙出身世家,知书达礼,接人待物不曾有失,难道不合适当你陆门的妻子?”

    “她生性善良,温柔婉约,热爱江山社禝,处处替人着想,莫非配不上你务观?”

    “更甚者,她钟爱着你,多年来待你真心真意,你却,你却就此负她?要休她再另娶她人?!务观,你在戏弄我吗?!”

    赵士程一阵又一阵的怒吼,偏偏陆游有如聋子,充耳不闻。赵士程怒不可遏,两步横到陆游跟前,一手夺过他手中的酒瓶,再狠狠地砸向翠湖,冲其喝斥:“别再饮了!有这饮酒买醉的闲工夫,为何不去替蕙仙想法子?!”

    “想不到!没法子!”酒瓶被抢,陆游亦怒了,他反吼赵士程,喷了他一身呛鼻的酒气,然后绕过他,继续漫无目的地游走。

    唐琬瞧着素来以诗词歌赋交往,开口闭口均温文尔雅的两男子,尤其赵士程,如今竟如虎如狮般咆哮,相貌凶恶……是的,他此刻的样子……挺凶!唐琬从未料过,文质彬彬的赵士程会有如此的凶相。

    虽然她放弃了借赵士程劝服陆老夫人的念头,但他竟为此事主动来相劝陆游,方才还念了不少赞美的言辞,令她由衷感激。只是,只是德甫你寻错人了!你该去寻陆老夫人,是她一意孤行要棒打鸳鸯,务观也相当身心不快!

    “没法子?!”赵士程不容置信,气极而笑,他继而追上去,呵斥:“法子就在去他娘的你手中!蕙仙如此美好的女子,一旦失去,陆游你一定后悔!”

    “她‘无子’!”

    不胜烦扰的陆游被赵士程吼得心生戾气,他忽然猛地刹住了身子,回过身去冲着对方厉声驳斥。

    这一驳,把赵士程与唐琬都驳傻了。

    “你说!‘无子’属否七出之条?我陆游是否可以凭此休她?你说!你给我个说法!”他抽着惊呆的赵士程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质问,就如他娘亲质问他一样。

    “下月十八,去他娘的下月十八!我就要娶那王氏!你让苍天,在下月十八之前,给我变出个孩儿来啊!去呀!”陆游使劲一推,恍神的赵士程蹒跚两步,便重重地跌倒下来。

    陆游狠狠地“呸”了一声,边走边猛踢鞋尖前的石头。

    唐琬呆呆地立在赵士程身侧,不知呆了多久,她垂头望向依旧失去反应、跌坐在泥地上的赵士程,他脸色苍白,双唇微张,蹙着剑眉,瞪着星目,就是不知道在瞪什么。

    唐琬深呼口气,红着双眼,浅浅一笑,对他喃喃自语:“德甫,莫再替妾身求情了,妾身……妾身‘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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