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痴情错付入东流-《西九龙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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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里还有一份我们的同事从莫敏儿出生医院的护士长那里求来的证据,也证明了她与傅晚晨的关系。”
回警署的路上,何礼贤争气而及时地发来了录音文件,刚好让韦世乐来得及在审问前下载完毕。
他调出那段语音,播放出一位中年妇女压抑的讲述:“当年我们医院出生的婴儿里,的确有一对孖女、其中一个进了保温箱的事情发生。至于间歇性精神病患者的莫太太,我也有一点印象,但是记的不是太清楚了。她女儿好像比孖女先出生了几天,因为先天不足、比预产期早产了近一个月,所以在出生后被送进了温箱……”
“……呃……那对孖女的情况我就记得比较清楚了,因为婴儿的头骨大于母亲的盆骨,加上体内羊水过少,只有正常人的大约二分之一,造成母亲难产而逝世。姐姐先出生,一切正常,妹妹却因为缺氧必须进温箱。当天那位妹妹就过世了,我们本来想告诉孩子的爸爸,但是看到他为太太的死涕泪满面,一直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她,所以心软了,最后决定隐瞒这个事实,告诉他从来只有一位女儿,身体各项指标都达标,很健康,希望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正因为如此,我对这件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很多年,遇上有孖仔孖女出生,我都会回忆起来。我常常在想,我们当年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虽然当时的确让傅先生稍稍心宽,但是我们却剥夺了他对另一位女儿的知情权……”
“……当时我们医院人手不够,没有专职护士看管温箱,她们既要照顾病房内的产妇和待产妇,又要照看婴儿,实在忙不过来。可能因为这样,不小心把两位女孩的信息弄混了。过去了这么多年,医院已经拆了,我也无法为警官您查证这件事,所以我想,应该是我们误把莫姓女孩当成了傅家的细孖(小双),所以死的其实是莫家的孩子。傅先生原本有两位女儿膝下承欢,现在却变成了一位,对于这种事情的发生,我也感到深深的抱歉和自责。”
专业的法证报告,佐以知情人的口述,印证了一个不争的事实——莫敏儿与傅晚晨的确是一母双生。
双生儿原是由同一个受精卵分裂而来, 拥有高度相似的遗传信息和外貌特征。
这单案件中涉及的这对,比起其他的小姐妹,更多了一层特殊的经历。妹妹被误认作姐姐,代替她受到仇家的伤害致死;姐姐又在两年多以后,因为妹妹的案件而遭遇谋杀身亡。
布国梁复杂的神情,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个意料之外的信息。他原本以为,莫敏儿是莫可儿曾留在世上最亲的人,却原来,被他杀害那位,才是她的血缘至亲。
程小雨轻轻地带上房门,离开了审讯室。
韦世乐从她消失的位置转回视线,向对面的受询者补上了临终一刀:“据说,孖生仔之间常常会有心电感应。不知道,莫敏儿去世的瞬间,傅晚晨是不是也感到了绞心的痛楚。她的身体感官上或许早就承受了被报复的折磨,而两年后,她又再次经历了痛苦,失去了生命。”
他停顿了短暂的片刻,似乎在等待听者共鸣,又好像在酝酿情绪:“可以任由外人贴住自己背部、割破大动脉也不反抗,她对这个人一定十分信任……看着血一点一点地流干而不可止住,那种疼痛,一定非同凡想。”
结局,早已不言而喻。
布国梁涨红了眼眶,哽咽的声音是心中围墙崩溃的表现。
“对,是我杀死了她,我观察她很久了,直到她爸爸软禁了她,我觉得我的机会来了。我计算好行凶时间,提前报名自行车协会的活动,为我找到了足够的人证,然后利用全息投影,让傅家人以为她还活着。其实,半夜她就死了。我从楼顶扔了绳子给她,帮助她逃出家里,然后杀死了她。之所以她会任由我贴住背部割破动脉,是因为我告诉她,两年前凶手要杀的本来就是她,敏儿是代替她无辜死去的,所以,她早就该死了。”
顿了顿,他叹息着说:“我不知道她们是孪生姐妹,我以为,她们只是恰好长得相似而已。”
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它只不过是压力累积的底端、坍塌前的最后一道屏障。
撬开布国梁如瓶之口的,也不是这最后的杀手锏。但是,它却成了撼动他心魄的关键一击。
韦世乐耐心地听他坦白完毕,追问道:“你在哪里杀死了她?旅行箱又去了哪儿?”
布国梁胸口沉闷,仿佛被撕开假面的画皮小妖:“在街口收摊的猪肉铺子前,那边因为出售生肉,常常会见血,没有人会把傅晚晨的血当做异常情况来对待。旅行箱和脏衣服一起被我埋在了近郊的树林,做完这些我才连夜赶回租住的单位。”
收押前一刻,匆忙归队的卢天恒疾步追上了韦世乐坚毅的身影:“Happy,我照你的吩咐给NB(毒品调查科)送了一份资料,现在他们已经备案,一旦通过审批,就会和我们重案组联合追捕阿Meg,同时一起展开对当年他那位帮凶的调查。”
韦世乐点头示意,转身对手底的犯人说:“阿Meg被通缉,莫敏儿应该可以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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