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终究执迷不悟-《侯爷别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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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她是来处置事情,不是来逞什么口舌之快的。与心狠手辣之人过招,她没什么经验,但宫里嬷嬷曾经老是嘱咐她们这些不听话的,倘若今后真的遇到事,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像三太太那样上来就招架,两句话就溃不成军的,正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她不要这样,二十多年的事推演到了今天,必须一笔了结。

    无双和凉儿跟到廊庑下的台阶就停住了脚,苏可站到郑太姨娘的身边,静静地等候着。

    郑太姨娘替苏可掀了门帘子,侧身让开,笑道:“我不比姑娘的口齿,笨嘴拙腮的,也讲不出什么弯弯绕绕来。姑小姐来一趟,不嫌我话糙就是我的福气了。”

    所谓棋逢对手,不过如此。

    苏可弯身进了屋里,这是她第一次来。偏院本来住着郑太姨娘和高太姨娘,但早前老侯爷还在世的时候,高太姨娘就怂恿着老侯爷将挨着三房的淑心苑要过去了。虽然淑心苑很小,又紧贴着后花园的围墙,但到底不在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

    而郑太姨娘始终住在偏院,出入都要经过撷香居。就仿佛这个院子是依附着撷香居而建一样,她多年来也这么依附着老夫人生活。却依然能和三太太互通有无,真算得上本事了。

    “姑小姐上座吧。”郑太姨娘接过小丫头端上来的茶盘,就将屋里站着的都遣出去了。

    苏可没推辞,踩着脚踏坐到临窗的大炕上,看着郑太姨娘用戴着翡翠玉镯的手给她上了茶。茶汤黄中带绿,透着一股子茉莉的清香。她拿起茶盏抿了两口,放下茶盏的那刻,她脸上堆砌的好脾气也跟着一并放下了。

    “太姨娘,咱们开门见山吧。”

    郑太姨娘贴着炕沿坐到炕桌那头,仍旧笑津津的,不慌不忙地说:“不知姑小姐要开门见山地说什么,谈条件么,姑小姐已经和三太太说完了。又是三爷又是铺子,姑小姐每一步都安置得井井有条,所以姑小姐来,是为了得奴身一句佩服?或者——”

    她起承转合地投过目光来,“是来问我许竹月安葬在哪里,想要挖出来挫骨扬灰?”

    “死都死了,我还去做那些干什么,我是为了活着的人来的。”苏可迎上郑太姨娘的眼睛,想要从中窥出什么来,却一无所获。她有些失望,敛敛心性儿,重新打起精神。

    “太姨娘,将一应事情都推给许妈妈,是可以粉饰太平,侯府也得安生。但理儿不是这个理儿,都说人在做天在看,也有老天瞧不着的时候。横竖我一根棍子搅了满池的水,底下的淤泥让我翻腾出不少来,我见识了,捋清楚了,总不好铩羽而归。”

    郑太姨娘挑着眉尖,长长哦了一声,“看来姑小姐是来找我算旧账的。”

    苏可摇头,“账就不必算了,理不清我就打算做一回糊涂人。”瞧着郑太姨娘慢慢撑大的眼睛,苏可将塞着面粉的指甲探进茶盏里,白色的粉末逐渐消融。

    茶盏推过大半个炕桌,苏可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眉眼冷得如一块冰,“这碗茶留给太姨娘,我走后,希望太姨娘能够尽数喝下。我得到消息的那刻,就是三爷从大狱里出来的时候。”

    郑太姨娘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抹在脸上的脂粉虚虚浮浮,似乎随着她逐渐扭曲的脸而纷纷落下来。或许在她的心里,永久地保守着邵令航的秘密就已经是这场交易里最大的退让。而苏可推过来的茶盏,让她的防线决了堤。

    “你和芷兰不是这样说的。”郑太姨娘的脸变得狰狞。

    苏可勾了下嘴角,“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太姨娘竟然手刃了侯爷的亲弟弟。哦,对了,还有老夫人那些没出世的孩子,以及真正的世子爷。这么多条人命算下来,我只要太姨娘的性命,已是我仁至义尽了。太姨娘还是痛快一些,您下去和许妈妈做个伴,至少还能保全三爷以及三爷的两个儿子。您苟延残喘地活着,难道就为了看他们今后怎样一步步落魄下去吗?”

    “你……你……”

    “我什么?我冤枉太姨娘了?”苏可哼笑了一声,“我说过了,陈年旧账我不打算清算了,我也想做个糊涂人,都推到一个人身上,这事情就了结了。许妈妈关在柴房里,三天水米未进,听说临死前还叫唤着太姨娘的名字,想必也是觉得孤单,让太姨娘下去做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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