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飞来横祸-《青花瓷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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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民女名叫涂安真,是瓷器商涂贾的女儿,昨天我爹被人拉去征兵了,可他年事已高……”还没说完,涂安真眼圈就红了。

    “这事我可管不了,蒙古人都要打到府衙门口了,谁管你爹死活!”捕快一听是找人,语气立马就变得不耐烦起来。

    “大人,您帮帮忙,告诉我他们在哪个方向,我想……我想去去看看我爹!”涂安真跪下哀求到。

    捕快看到涂安真又哭又求的,似乎心软了,没好声好气地说:“知府大人奉命带兵前去打蒙古人,听说蒙古人距此不足百里地,昨天下午就已经出发了。蒙古人人高马大,能从北边一直打到这来,估计这浮梁城也守不住,听说蒙古人杀人不眨眼,你还是赶紧回家好好躲着吧。”

    话音未落,那捕快就“砰”的把门一关,涂安真的心霎时凉了半截,回音在耳边环绕,刺激得涂安真腿软直哆嗦,她用力扶着鼓架,才勉强没有瘫倒,嘴里叨念着:“爹——”

    涂安真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商家的帧旗仍在刺眼的阳光里飘摇,却更显荒凉。

    印着“瓷”字的别家商铺的招牌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她的心被纠得生疼,浅浅的呼吸间都是绝望。

    忽而一阵灰尘的味道由远及近,土腥腥刺激得人无法呼吸。

    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吁——”伴随着一声底气十足的叫声,白马前腿高高抬起,朝天后仰,一头高大的马儿停在了涂安真的面前。

    “什么人竟敢行刺我家主人?”两个蒙古人打扮的彪形大汉操着奇怪口音的汉语狠狠地说,涂安真被吓住了,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不必慌张,且待我询问清楚。”

    这时,耳边却传来一阵柔和的声音,张口说话的是一个白面男子,边说边下马来。

    虽说他也做胡人打扮,却不似围住自己的那两人般粗鲁,只见他眉宇间洋溢着一股英气,脸庞正中的直挺的鼻骨显出他的高傲,他眼睛比所有人都更有神采。他向涂安真作了一个揖,恭敬地问道:“姑娘,有没有伤到?”语气柔柔的,透着一丝关切。

    “哦,没事,我只是……只是没注意看路。”涂安真抬眼正好对上男子关切的目光,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嘴,把目光移向别处。

    “没事就好,姑娘以后要小心,本……在下先告辞了。”那人说的汉话也不是本地口音,又转身对那两个大汉说:“我们走吧。”

    说罢三人一同上马,扬尘而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尘土的味道也随即消散,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又在瞬间消失。

    西市大街又变得安静起来,刚才那几句外地口音的汉话好像从没说过一样,空气在阳光里凝固,飘摇的帧旗也静止了,四周虽然很明亮,压抑却无孔不入,让人透不过气来,这是怎样诡异的氛围!

    要是换在平时,涂安真一定跑着回到家向父亲撒娇,说在集市上被来买瓷器的外邦人吓到了,可是父亲呢?父亲呢?一想到这,后怕、恐惧、无助、悲凉同时涌上心头,眼泪又流了下来。

    远远的,涂安真就看到德叔在门口张望,“小姐——”德叔焦急万分地招手,“老爷回来了!”

    涂安真以为自己听错了,“爹回来了?”她喜出望外,根本没注意到德叔脸上焦虑的神情,大声喊着爹爹边冲进了内厅,可她发现爹趟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心情从天堂到地狱,瞬间转变。她几乎是哭着问德叔:“爹怎么了?”

    德叔叹了口气着:“刚才两个官府的人把老爷送回来,说是昨夜急行军老爷摔下马来,折了腰。”

    涂安真心急火燎的问:“请大夫了吗?”

    “大夫来过了……”说着,德叔摇了摇头。

    “爹——”涂安真全身一软,趴到床边哭了起来。

    “安真——”涂安真听到了一声气若游丝地叫唤。

    “爹——爹——”,涂安真激动地叫起来。

    “爹刚才看到你娘了,你娘让我把窑火给灭了,说安青不会回来了……”涂贾的嘴里艰难地说出了几个字。

    涂安真抓住父亲的手,却感觉那手冰凉而沉重,偶尔有一丝颤抖,仿佛在传递着悲伤和绝望。她紧紧地捂着,希望用自己的手来温暖它,只是那手却越来越冷越来越重,不多时,便彻底软了下去……

    “爹——”涂安真惨叫一声,伏着父亲的身体,大哭起来。她感觉头顶有千斤重,压得她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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