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绞杀-《主君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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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坦德拉大声嘶吼道,身体剧烈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失望。他的眼睛赤红无比,死死盯住不远处的那个身影,那个在早已痛苦不堪的心上,再插上一刀的身影。

    索维兰、米尔扎、佩斯林,甚至连年迈不堪的老肖恩都愣住了,他们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硬地看着那道好像无比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的身影。这还是那个外向开朗的贝特马么?这还是那个时常陪着自己喝酒,甚至还会随口唱上几段歌谣的亲卫长么?许许多多的疑问在他们心里涌起,似乎还在逃避着最令人心碎的答案。

    他们的问题不会得到回答了。贝特马没有再说话,只是僵硬地向后退了两步,最后,在骚乱扬起的尘土中,隐去了脸庞,消失无踪。

    高台之上,守门人奥利弗好像一只被扼住脖子的公鸡,不停耸动的喉咙中发出窒息的“咯咯”声。他的脸色涨得紫红,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下一刻,那对浑浊的眼球就要从眼眶中跳出来。“大!大人!就是,就是他们!……”说完,竟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地上。

    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当加多雷看到索维兰和佩斯林的脸孔时,他的心仿佛被铁锤重重敲了一记。密令上的头像与他们的脸庞慢慢重合,所有关于御前会议要的人,到底是不是进入库吉尔的年轻人所产生的疑虑,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治安官的心中只剩下了狂喜,无法抑制的狂喜。

    “所有卫兵!给我抓住他们!立刻!”加多雷大吼一声抽出长剑,直接从高台上跳了下去。什么骚乱,什么损失,还有那可笑的大火与命案,都见鬼去吧。在他眼中,只要抓住这两个年轻人,自己就会获得难以想象,甚至无法企及的好处。为此,就算把库吉尔镇拆了也在所不惜。

    “快走!难道想死在这么!”米尔扎向坦德拉大吼一声,从货车中拽出一把粗壮锋利的双手斧。他完全能够理解他的老上司此时的痛苦,但是现在绝不是站在原地发呆的时候。

    城门前的卫兵已经反应过来,迅速向货车围了上来。索维兰和佩斯林也动了,藏在车厢下的长剑迅速攥到了手里。“坦德拉叔叔,小心!”索维兰看着一名已经向坦德拉举起长矛的卫兵喊道。

    “啊啊啊……!!!”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从铁塔一样的身躯中爆发出来,整架马车在一轮漆黑的光影中分崩离析,破碎的木屑、稻草、漫天飞舞,受惊的马匹发出阵阵惊恐的嘶鸣。下一刻,那道黑色的光影斩碎了卫兵的长矛,如泉水般喷涌而出的血浆在卫兵的肩头冲上了头顶的天空。

    半截飞旋的尸体滚落在地上,仿佛一坨无力的死肉瘫软无力。坦德拉压着剑柄,将巨剑挂满血浆的剑锋顿在地上。“走!”他向索维兰低声喝道。

    城门前的队伍全乱了,对于这些往日里只和金币打交道的行商来说,他们何曾亲眼目睹如此血腥的一幕。无数哭嚎声扩散出去,刚刚还涌向城门的人潮此时已经倒退着向后奔去。就像一条奔流的大河突然被巨石阻住河道一样,拥挤、茫然、混乱不堪,由生命组成的浪花向身后拥来的河水回流着,激荡在一起。

    踩踏声、呼救声、叫喊声、喝骂声,一切的一切在如同河床般的主道上混杂在一起,连同散落的货物还有遮天蔽日的尘土,构成了一副仿佛末日般的惨象。

    加多雷奔跑着冲向了城门,逆流的人群严重阻碍了他的速度。一个抱着战利品的乞丐茫然地看着治安官不知所措。“大,大……”

    一瞬间,血光乍现,加多雷手中的钢剑刺穿了对方的胸膛。“都给我滚开!”他咆哮着将尸体甩向了一边,奔逃的人群惊叫着在他身旁让出了更大的空间,“把城门给我关上!马上!”他向城门处的卫兵队长吼道。

    “遵命!大人!”卫兵队长立刻向城门旁的绞盘冲了过去,就在他刚用手攥住木质把柄时,背后传来的剧痛让他愣在了当场。微微低下头,他看到一截锋利的剑尖透出胸膛,没有丝毫停顿便抽了出去。

    艰难地回过身,卫兵队长靠在墙壁上的身体缓缓瘫倒下去,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还有他手中闪烁着金光的长剑。“他……他为什么……要……”

    老肖恩已经扯掉了长袍,独自挡住了城门处尚存的几名卫兵。“托马斯!库尔!你们看住城门!绝对不能让城门关上!”

    “是!”托马斯两人立刻答道,抽出长剑迎击着由门外赶来的城门卫兵。

    猩红的液体在燥热的空气中顶着阳光泼洒在尘埃中,老肖恩一剑砍倒了身旁最后一名卫兵,甩了一下沾满血浆的长剑,向索维兰等人靠了过去。

    眼前的局势越发危险,在加多雷的指挥下,数十名卫兵已经缠住了索维兰等人,更可怕的是,还有更多的卫兵从远处赶了过来。

    坦德拉挥舞着巨剑击退了一轮又一轮的进攻,他就像个散发着金色流光的巨人,无数耀眼的金色剑风从他的身旁炸裂出去,搅碎了敌人的甲胄,撕开了对方的胸膛。米尔扎防御着索维兰和佩斯林的侧翼,虽然瘸掉的右腿让他有些行动不便,但是这位驰骋沙场的老兵永远都会用老道的经验,让敌人尝到轻敌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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