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夏天被骗走之后(二)-《地震与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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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话分两头,众人当中还一个对汪昊起疑心的人就是张昂,他没有跟张礼云回岷江村去完成胡小冬安排的各村自查灾情的任务,而是和老婆王良英还有父亲张二爷一起留在学校门口,他对张礼云说他觉得有鬼,他要看汪眼镜耍啥花招?张礼云虽然不太相信张昂的说法,也没要求他跟自己回去,独自骑着摩托车回到岷江村了。

    张礼云的家在离岷江镇场镇几里路的岷江河边,一条顺河边的路和另一条横向贯通全村大部分生产队的机耕道在张礼云张已经修了十几年的二层小楼前交汇,这儿成了全村人出门打工、上街赶埸的必经之路。张礼云的老婆袁素芬便利用这地理条件开起了烟酒副食供应点,兼营茶水麻将长牌农药化肥,生意好得不得了,每天都有几十个人在这儿喝茶吃酒打牌,耍到深夜。今天人更多,但没人打牌,都凑在这儿集中讨论今天发生的、史无前例的大地震。除了交流彼此之间在大地震来临时那两分多钟的亲身感受,人们议论得最多的还是隔这儿几里路远的岷江中学,因为这里有好多人今天一下午都在学校里参加救人,他们边讲边比划着描述那个惨状,让很多女人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抽泣起来,庆幸自己的娃娃没在那幢楼里。同时又恨死了从本村出去的党委书记张老七,这狗日的烂杆子娃娃,他为了吃钱敢那样子修房子,他娃就是胆大心狠,他们老汉解放前就当过棒老二专门抢人的,共产党咋不把他龟儿抓起来呢?咋个喊这样子的人当书记、、、、

    村民们拍桌子吐口水,骂骂咧咧地议论着,张礼云骑着摩托车冲进自家供应点的水泥瓦凉棚里时立刻被老百姓们围住了,七嘴八舌的只有一个问题:张老七抓起来没?

    张礼云人还坐在摩托上,面对鱼烛光里一张张眼巴巴的脸,不知如何回答?说不出话。他看见人群里还有奉命到这儿来集中的的村组干部们。

    从十八岁当生产队副队长开始,几十年了,老实正派的张礼云养成了一个为官处世的原则:不欺侮群众,不随便攻击上级领导,尤其是不在群众面前说上级的坏话。就是跟二流子出身的党委书记张正辉不巴适,他也很少在村民们面前吐露。现在,要回答修豆腐渣房子的张正辉咋个处理?依他心里的想法是把市里当官的臭骂一顿,但他没有,面对村民们一再的询问,他最后说出来的话是长期在官埸上练出来套话:“不晓得哇?现在还没有正式的消息,不过那么大个事摆在那儿肯定要有个说法嘛,应该是要处理的呵?”

    应付完村民之后,他立即带着全村干部们出发,对全村几百家人进行走访了解灾情。这儿属于离龙门山断裂带较远的平原地区,除了岷江中学那幢张正辉修的新教室,几乎就没有彻底垮塌的房屋,也没一个人打死,比起岷江中学和五公里远的依山傍水的岷江市区,这里简直算是福地了。有些胆大的还直接睡在屋里,最后都被张礼云他们劝了出来,住进晒垫,油布搭的帐篷里。做完这一工作回到家里已半夜了,村民已散尽,家里儿子媳妇们都到搭在田里的帐篷中睡了。只有老婆袁素芬还坐在凉棚里的烛光下等他。张礼云吩咐袁素芬给他打一碗酒,抓一把花生来,喝着喝着就一个人哭了起来,头发已然花白的袁素芬拴着围腰坐在他身边,劝慰道:“哭啥子嘛?这地震又不是你弄起来的。”说着自己也哭了,为什么哭她也不知道,长期以来,这个大字不识几筐的女人一直以男人的喜怒哀乐为标准,男人高兴她就跟着高兴,男人哭他就跟着哭。为此经常被当干部的男人骂得狗血淋头,这会儿又遭骂了,被张礼云斥责道:“你去睡了,不要在这儿喳喳的!”

    “我不!”袁素芬扬起一张花塌塌挂着泪痕的脸说:“你咋个了你跟我说嘛。”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没有咋个。”张礼云端起碗又猛喝了一口酒,眼泪长淌说:“我是想起学校头那些娃娃我就难受,你没有去看过,好造孽呵!这个张老七啊!我们张家祖上哪辈人不积德把他这个坏蛋传下来的呵?”

    这回袁素芬听明白了,小心地劝道:“你不要大声高气的嘛,那娃我们惹不起,你又没得他官大。”

    “砰!”张礼云把酒碗拍在桌上说:“我惹不起,你看我惹不惹得起?我要联合全镇十四个村的干部联名上告,如果不处理他我们就集体把工作给他搁倒不做,我看他们、、、、”

    张礼云酒后提劲的话说得袁素芬两眼直眨巴,但他的话未说完,手机响了,铃声在寂静的夜里特别响亮,他摸出电话一看,是常务副镇长胡小冬打来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礼、礼云,你、你快点来,那些人些把火葬埸的车子挡到不准拉尸体走,要跟武警打起来了,就你兄弟张昂他们两口子闹得最凶、、、、”

    张礼云一瞬间脑袋都大了,马上给张昂打电话,可是通了没人接,他立刻骑上自己的摩托车打开车灯一头扎进黑茫茫的夜色之中,袁素芬追在后面喊:“挣好多钱嘛?半夜都在跑,喝酒骑车子跑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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