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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虎扭头朝窗外吐了口唾沫，然后讲起了这位武林大师……

    民国时期，南北西曾出任过“中央国术馆”副馆长，相当于现在的国家武协副会长。一天，某武林高人因不服南北西名声，特地设擂台强邀其前往较量，在众劝难解之后，南北西赴擂交手，但结果是谁都没想到的，开台仅三招，看似外形瘦弱的南北西竟将威猛刚健的对方打下擂台，而对方出台的方位正好在东方，于是南北西后来便因此而将自己的印章补缺成“南北西东”，从此成为一段武林佳话。

    见赵悦听得津津有味，李虎继续道：“我大哥也是个传奇式的人物，不信我讲给你听。”……

    李忠治学生时代是一个少见的，品学兼优的农家子弟，高三下学期，他曾有六篇作文年级第一，其中五篇在年级会上讲读。李忠治高中毕业时正值十年动乱开始，于是他顺应潮流造了反，由于早就名声在外，后来成了当地学生造反组织的司令，再后又成了总部头领黄廉（此人运动后期，曾出任过当地市革委副主任，相当于副市长）的警卫排长。李治忠说文学（尤其武林掌故）滔滔不绝，侃功夫眉飞色舞，讲军事更头头是道，丝毫不像农家夫子，其妻评价他说“做农活一双臭手，操嘴皮上下乱飞”。李忠治的师兄，曾老先生的儿子，曾后先生若干年后曾对李虎说过这样的话，说如果李忠治高中毕业时不遭遇政治运动，那求学路他可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学者；再如果李忠治不因少时习武吃不上饱饭，那习武路上他可能成为一个不错的武术奇人；又再如果李忠治能入伍，那从军路上他可能成为一个不错的职业军人，但事实是所有“如果”全都成了现在的结果，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运动，终结了李忠治人生路上原本应有的造化。

    李虎叹惜道：“十年浩劫毁了大哥的梦想，一生都冤枉了，最终成了老农民，但大哥心态好，乐观通达，要换别人早不知怄死多少回，我所能打的几套看家拳，多半是大哥教的。”

    赵悦：“那他种庄稼肯定不行。”

    李虎重又点上一只烟，“你说对了，要说种庄稼嘛，大哥真是一塌胡涂。”

    “他家一定很富有吧。”

    哪想李虎却说恰好相反。说实话，如果当年李忠治凭本事想发歪财早发了，但他是个特别正派的人，否则后来日子难过。李忠治当年出去带队造反时，还是在母亲支持下，卖了一间祖产老屋才离家的。武斗结束后，李忠治再也没法读书了，被迫无奈只有回家务农。运动后期，李忠治的一位老同学，在“清算武斗打砸抢分子”运动中，被定为“枪杀无辜罪”判了死刑，但自认无罪的囚犯，硬说当时自己那支枪的枪口是扁的，根本打不出子弹，甚至还能报出枪号，以及执行收枪命令的就是当地县武装部。

    赵悦插话道：“那不就没事儿了嘛。”

    “还早哩。随后不久，那人越狱逃到了大哥家，并且希望大哥能作证。哪想他前脚刚到后脚就被人告发了，一时间情况紧急起来，我干妈居然拿出全家仅有的九块多钱叫那人再逃。”说到这里，李虎停下话来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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