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当初、当下-《野:望》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武域,滩原区,吴国都城,寒雨郊区外,一队车队赶来。
暮的眼睑一丝轻颤,一会儿后,平静的双眼缓缓睁开,两道冷然乍现,渐渐凝视,回想起了自己所在的那个该被称之为家的地方,还有那里的人。
适才小憩,竟就此做了个模模糊糊的梦,在这简短的梦中,环境、人物全都是模糊的,只能靠着自己的记忆对上梦中之事。依稀记得地点是在自己小时候长大的那个院子,此时整个小院一如现实中的清冷,而打破这种清冷的,则是一声婴啼,也正是这么一声,让站在院中前庭的一个青年男子表现出了一副激动的样子,从背影看来并非是作假的,随后便见他三步作两急急忙进了屋内,接着一阵无比畅快的豪放雄雄穿出,然后模糊越发的严重起来。过了不久,却听见一声突兀地怒吼,吼声之中饱含着一份极为浓烈的悲痛,这回倒是听得分明,母亲的名字,那个自己从未谋面的母亲的名字,那个为了坚持生下自己导致最终因难产而去逝的生母的名字,有些想起来了,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存在。
天元四五七零年仲夏,吴国开国元勋杨氏之后杨家当下第三代中最年幼的长房一系,建国以来最年轻的将军杨帅,不顾父辈与兄弟姐妹的激烈反对,毅然迎娶了一位平民寡妇。而这位寡妇之前虽然是望门寡,而且还是连续两次,也就是说连着两次嫁人都没见过夫家人对象就突然去逝了,但同时也证明了她根本就还只是个黄花闺女。可就算如此,又如何,当时整个吴国上层在传开这件事的速度上何止是一传十再百后千至万以上,简直就是一传万千会呢,一时之间,杨帅那最年轻的将军和坚娶寡妇这两件事被同时从上层茶余饭后间流传回转,引为经典趣谈。不过比之杨帅娶了个寡妇回家这种事,杨家那位定海神针在对待自家新进门的孙媳妇的态度上,却是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一如当初为杨帅取名时,固执的要为杨帅亲自取一个明显有别于家族族谱的名字。
想到这里,少年心中不禁微微颤抖起来,因为自己的这个名字取的方式和当年自己父亲被取名之时是何等的相似,也正因为自己有这样特殊的取名经历,同时自己的生母又有着特殊的从前身份,所以打从自己记事起,家族中的同代就没有一个会哪怕是稍稍待见一下自己的。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很快习惯了孤独,一个人住在家族中分给父亲的小院里,一个人天天面对着已故母亲的遗照,一个人过着不需要身边人的生活,一个人或静静呆在屋内自学、或默默呆在庭院中自训,至于自娱自乐之类的事情,在最初尝试过小几次之后便不再去想那种事了。于是,只有永远繁忙的父亲一个月三五次回来总共不过一天的时间里,才不会自己独自吃饭,学习和训练也稍稍有了点大方向性的指导,有时候,那位亲自为自己取了名字的祖奶奶也会让自己过去玩,可在祖奶奶那里,除了陪陪祖奶奶,根本就不想看到自己那堂、表亲的兄弟姐妹们的各色嘴脸,没过几次,祖奶奶便开始亲自来自己小院这边,说是一定要好好陪自己的小祖宗玩,那会儿,自己也不过两三岁大。
后来,在自己三岁那年,也就是天元四五七四年新年之际,在祖奶奶和国主的撮合下,父亲续娶了一位公主,据说是国主最宠爱的那位,同年隆冬末,同父异母的妹妹降生于世,父亲的工作好像也不再繁忙,清冷了五年多的小院终于有了一种人气汇聚的感觉,但除了父亲和公主后母还有祖奶奶,自己在这个家族中的境遇倒是一如故往。直到小妹懂事起,自己身后才开始多了个小跟班,至今仍清楚记得的,是小妹奶声奶气的在自我意识下叫出的第一个称呼,而这个以“哥哥”为后缀的称呼,竟然是自己某次与父母对话时独独出现过一次的唯一称呼,怎能忘得了,那一声……
“少帅哥哥!少帅哥哥!回神了少帅哥哥!”
“小妹!”骤然听得一串分明该是在远处却偏要到近前才肯放声的亲切呼喊,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能大老远就先跑出来迎接自己的,也就只有这位最亲近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小妹了。收回眼神,才刚转过头,还没来得及看清许久未见身前之人的面孔,便只觉一道清秀之风迎面猛扑而至,随即丝丝若空谷幽兰新叶清香悠然入味,少年鼻头猛的就是一皱,一时之间颇感不适,但还是很快接住了一个娇小的身躯,同时嘴角有些尴尬地斜向上微微扯了扯,这便是自己的亲亲小妹杨莺了。
小妹的这个名字是国主亲赐的,据说国主至今只为两个人取过名,一个是自己现在的母亲慧瑜公主,另一个便怀里这个妹妹杨莺郡主了。当年,小妹出生还不到半个小时,国主便亲临杨家要看看自己的亲外孙女,在赐下名字的同时,也赐下了郡主的身份,于是小妹活动的自由程度自此却是比家族里的其他同代更小了,想当初,自己在家族中的那两年还好一点,母亲一直都默许小妹跟着自己,活动空间也比较大,可自从自己离家出走起,到现在已经十年有余,小妹的自由度定是被大大削减了,这点从小妹为迎接自己竟迫不及待的私自跑了出来,便是最直观的表现了。
“偷偷溜出来的吧,军明大哥和韵月嫂子呢,竟然没被他们发现?”少年稳稳环住了小妹的纤腰,等小妹在自己怀中亲昵地蹭了一蹭、又蹭了一蹭、再蹭了一蹭、还……少年原本平静中还带有浓浓溺爱的脸色终于忍不住变了,急忙抽回双手,把小妹推开了些许,然后抱起小妹让她打横坐在自己腿上,两人这才好好说起了话。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小妹在说,少年在倾听,听小妹这十年来对自己的思念、对自己的怨念、对自己的期盼,还有就是一直有在好好学习好好训练之类的,一边说一边脸上还积满了层层小期待,那句“快来夸我啊”已经不知在两只水灵灵的晶眸中闪耀了多少回,于是,少年只是一边用手细细梳理着小妹刚刚及腰的柔顺,一边时不时点两下头,或是溺爱的肯定一下。
不知不觉,车队已然来到寒雨中央区,可此时却不知何故被迫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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