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云里雾里-《铅华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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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混了几载;心心念念,念了几载;腻腻歪歪,却也只是一睁一闭,两魂青烟交割,也终是两座青墓。
画五和落雪都喜欢静,这凌云听集静、空、仙于一身,他们的身后事也在这儿落了个归宿,天空中不知不觉飘起雪花,似乎在祭奠这对远离的璧人。
只见汤杓一脸神伤,半蹲在墓碑前,拿起一坛酒,就地以撒,轻轻吸了一下鼻子,缓缓道:“五子,二爷以前总是唠唠你,说你一副小白脸,没有爷们的样儿,其实我是——”说到嘴边,突然有一种莫名的酸楚堵在汤杓的喉咙处,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公输见状,上前扶着他的肩膀试图慰藉,道:“让他好好走吧——”
公输见惯了生死,不是不心伤,而是心累,他知道只要有战争,就不可避免有人死,习惯了就百毒不侵了。
游七蹲在一旁烧着纸,一溜溜的青烟直冲,只见他粗狂的脸上一阵又一阵的抽动,鼻子在风雪中冻得一片通红,声音嘶哑道:“再也没有人告诉我,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了。”突然他烧纸的手戛然停在空中,他血眼一紧手用力把纸揉成一团,手指一松,纸团赫然落到火盆里,只见他顿时有些忍不住了,一把把脸埋在胳膊间,久久不能平复。
游七和画五是同时上青苔山的,两人一柔一刚,一慢性冷静,一冲动鲁莽,但却是相见恨晚,一个是地上的千里眼,一个的地上的飞鱼,是汤杓的左膀右臂,每次他说错话,办错事,他却从来不担心因为画五总是会给他圆场,如今好兄弟与自己阴阳相隔,怎叫他不神伤?
公输一把掀开挡在腿前的长袍,挨着汤杓蹲在墓前,从汤杓手里夺过酒坛,仰头咕咚咕咚饮了一大口,随即砰地一声,把酒坛直直的放在墓前,只见他低着头停了几秒,缓缓开口道:“前几天,你还让我当你和落雪的证婚人,怎么会?怎么会?”公输囊着嗓子,自问道:“如果我不让你们两冒险,是不是就不会——”只见他一脸懊恼地握着拳,狠狠地打着地。其实他是有私心的,他一心想着瑶玺的生死,却料不想自己会害了两条人命,他该死!他的心像是被千条小虫在厮啃,懊悔,自责又无奈。
权相慢慢走近,抬头看了一眼那两座青墓,却是一脸庆幸,轻笑一声道:“也许他们很满足这样,相爱的人在一起,不正是他们所想吗?”突然他伸开手掌,若隐若现接着雪花,虽然入手即化,但是他感觉到这场雪花便是画五和落雪的化身。
突然权相双眼一紧,在漫天的雪光中看见一身雪白的瑶玺缓缓走近,游七一扭头便看见她,顿时火不打一处来,一把把手里的纸甩在一旁,双手握拳起身赫然走近瑶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一把抓住瑶玺胸前的衣服,权相连忙想要拦着他,扶着他的胳膊一脸急迫道:“游七你别犯浑!”只见游七什么都听不见去,只管一脸仇恨咬着牙,道:“你还有脸来,今天我不——”
“游七——”公输听见动静一个激灵扭头,见状一声令下喝住游七,然后起身走近他,一把把游七抓住瑶玺的手硬生生的给揪开。只见游七还一脸不死心的反抗道:“当家的,如果不是她,画五和落雪也不会死,我——”
瑶玺则是一脸淡定立在原处一动不动任这漫天雪花打在脸上,只见她双眼迷离,不管不顾身后的一切径直走近那两方青墓,一脸死灰毫无迹象的‘扑通’一声硬生生跪在地上,公输顿时心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想要去拦她,但还是控制了,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墓前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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