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怜茹之死-《病态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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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音似乎就在自己的身边,又似乎来自遥远的过去,在那黑暗如墨的寂静的房子里。

    滴答、滴答!

    这是他老子的身体里的血掉到地上的声音!

    “怜茹,你醒醒!”江远见摇晃怜茹的身子,再次试图将她摇醒过来,可是怜茹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鼓大的眼睛里充满疑惑与惊恐。

    她,分明已经死掉了。

    江远见无力地坐在地上,他心里苦笑着说:“老子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然而说是这么说,他的内心终究还是被恐惧与自责填满了,他又想:“刚才怜茹说自己是被她伯父小时候捆着卖到宫里的,不知道何故又到了罗丞相的府上,罗丞相居然又把她赏给我,她这一生,一定没有享受过正常人的自有权利,一直是作为一件没有思想的东西拽在别人手里活着,这和圈子里猪牛又有什么区别,怪不得她刚才要哭泣,一定是我说她比黄金值钱,虽然我未必出自真心,但她一定是第一次听到,所以感动地哭了,对于这样一个可怜的人,我怎么会突然痛下杀手,哎,她要是能醒过来多好,已经很久没有人愿意像她这样认真地听我讲故事了。”

    江远见想到这里,不知不觉地难受起来,心里一酸,居然有眼泪从眼眶里挤出来,又想:“都怪这该死的眼泪,这可怜又倒霉的丫头,你不知道,这安静的‘滴答’是我多年的一个恶梦啊。”这样想着,不由地回忆起当年的往事来,嘴里自言自语地说:“怜茹,你喜欢听故事,我就把故事给你讲完吧,那天李老二和两个大汉倒在地上后,我小声地问我老子:‘为什么他们会突然倒地。’我老子得意地说:‘因为他们都中了毒’,我还要问,我老子怒道:‘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你赶紧背过身去,我帮你解绳子’。

    我听了我老子的话,背过身去,我老子也背对着我,他的双手虽然被一齐捆在背后,但手指还能动,他用手指解开我手上的绳扣,我又自己解开身上的绳扣,然后帮我老子也解开了所有绳扣,我老子从李老二身上把刚才那本书捡了回来,又揣回怀里,这时候我们发现房屋后面还有一间小门,于是决定从小门出去,不料我们走到门口,刚一开门,门口两个五花肉堆积的大汉猛地回过头来,见了我老子,面容失色,同时伸手过来抓他,不料手只伸出一小截,我老子右手一抬,瞬间又放了下来,我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只听到“嘭嘭”两声巨响,两块五花肉已经瘫倒在地上。

    我惊得合不拢嘴,刚想要问怎么回事,我老子已经拉了我的手往外跑,原来从后门出来是一片荒草地,这时候天已经半黑了,远处传来几声枭鸣,听得人背上发寒,似乎预示着不可预测的不幸即将到来。

    我老子把我抗在肩上,在荒地上跑起来,啊,不对,他的前脚还没有着地,后脚已经跑了出去,所以准确来说,是飞起来,真得是飞起来,我耳边只闻到“呼呼”的风声,两边荒草像的黑影急流一样地向后飞奔,在那以前,我只见过我老子喝酒的本领,谁曾想还有这样的绝技,又惊讶又兴奋,竟然半天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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