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惊世之秘-《寻道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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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冷峻的墨闲不由一诧。
夏寻道:“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若那几位真有能力伏局,其数量只会更多不会少。”
“如此多尸首失踪,不见得能瞒住所有人。”墨闲冷问道。
“他们只需要瞒住一个人就行了。”
“谁?”
“京都通天塔那位,又或者我爷爷。”
墨闲冷眸沉一丝,昨日发生的事情他同样记忆犹新,甚至在某种层度上他比夏寻的体会更加深刻。只是夏寻不敢肯定的事情,他也不敢肯定几分。
“如此两人,天下谁能瞒得住?”
“谁都瞒不住。”
夏寻一手抹去桌上的圆圈,再沾茶水,写一字“谋”。
“所以,我想他们没必要瞒。”
“善谋者不计一时胜负,只论他日定局成败。一局棋,两人势弱。一者明知事不可瞒,一者明知事不可为,唯二者合谋,可为上上策。以目前我们所掌握的线索推算,趟若我的假设成立,事情便应该是发生在那一战末期,岳阳之败已成定局之时。因为,唯有那个时间段,爷爷才真正处于弱势,急需潜伏爪牙的契机。而且,也唯有那个混乱的时间节点,在双方鸣金收兵打扫战场的期间,他们才有机会瞒下世人耳目,施一手偷天换日调包去如此多的尸首。只不过偷天换日简单,移花接木却很难。想把万万具尸首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从岳阳转移至大唐境内各处,其中难度并不亚于率军横扫一遍大唐。据此延伸的推演,我们不难再得出另一个假设…”
食指沾水,“谋”字之下再写一“利”字。
“所谓,万事利为先,共利者共赢。三位叔师祖为了能顺利把这万万数的岳阳战尸,伏子于大唐各处,必然会再次许以惊人筹码,更甚至与爷爷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协议。利用爷爷辅政三朝所积攒下来的最后能量与人脉,在当年停战之后的最短时间内,趁着大唐内务空虚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通各州郡要职关口,暗中安插人手,一手策划及包办战时死尸入册、转移、择址、墓葬等大小事宜。如此一来,便能很好地解释你的问题了。乱世之中,死人之多,无论生前是修者还是百姓,死后都不过白骨一具,鱼目混珠谁也察觉不出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那批被运送至各处安葬的岳阳战尸其实都是子虚乌有,而真正的战尸则被人以无名氏的方式运送至各处的乱葬岗,也就是养尸之地。”
夏寻话罢,墨闲静若处子未曾接话,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夏寻看着他一会,便问道:“师兄可有想法?”
墨闲看去夏寻一眼,道:“筹码与协议之间,我更倾向于后者。”
夏寻不置可否一笑,再问:“为何?”
“直觉。”
“额…”
食指不自觉地刮上鼻梁骨,夏寻轻笑道:“直觉倒挺准…呵呵。”食指放下,沾来茶水,夏寻再在“谋”字外画下一方框,连起来看倒有点儿像个“图”字,尔后他续道:“深谋需远虑,鼠目苟且寸光。败局当下,另图远谋的可能性确实远大于受近利。毕竟,唯有以合谋为前置条件,才可解释昨夜爷爷仅凭一缕附于千鸟身上的意识便能调动数里聚煞雷云的缘由。或许从本质上说,那片峡谷里的一切就是当年他与三位师叔祖联手所埋伏下来的暗局。所以如今回头看去,当年爷爷之选择北上苍茫教化蛮夷的根本原因,或许不在于中原势弱所导致的断臂求生,而是故意设局诱导京都把他在明面上的棋子连根拔除,制造出大唐境内再无太傅可用之兵的假象,以麻痹世人的耳目。实际上,他早已把筹码转移到了那一方方伏尸凶土里,以待时变。”
墨闲冷冷酣睡未醒的茶馆掌柜,尔后轻声冷道:“即使当年兵败,战后你爷爷依旧掌握大唐各地内政任免大权。如此伏谋,代价未免太大。”
“这只是表面…”
夏寻摆摆手,淡淡解释:“在喉之鲠怎能不除?倾巢之下怎有完卵?战后天子虽因忌惮爷爷的人脉不曾罢免他的职权,但兵权已全数掌握在通天塔那位手上,爷爷的太傅之位已如同虚设,其能量也会被一点点地蚕食殆尽。待日后国运稳定,清算必然如期而至。即便爷爷不归隐,十二年前的那一纸缴贼诏书,依旧会颁布天下。表面上的苟且,不如暗地里的向死而生,毕竟大战结束后,我爷爷确实已经一败涂地了。正是因为计算到了这点,他才会在大战末期选择与那三位师叔祖共谋,施一手置之死地而后生。”
话如和光,拂散遮蔽前方的迷雾。
聪明人之所谓聪明,是他们看待事物的思维异于常人。善算者之所谓善算,是他们推理问题的思路极致细腻。而善谋者之所谓善谋,是他们分析局势的逻辑超乎想象。三者结合,恍如天人,往往能在看到许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好比现在,夏寻就是给墨闲这样一种几乎神化感觉。仅凭昨夜一幕,他便能推演无数,在经过层层抽丝剥茧后,他影生生地把一个个假设填充成了衔接因果的桥梁,至使尘封在时间深渊的谜团,逐渐露出真相。虽然,都只是推测,但细腻的思路,严谨的逻辑,却已让人不得不认可事实便是如此。
“我想起前日那大爷的一句话。”墨闲冷冷感慨。
“啥话?”夏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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