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3)-《美丽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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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里猜想,那肯定是同学骗他的。于是,他没吱声,继续藏着。等到同学走远了,他这才准备从杂物间里出来。

    不过,麻烦的是,他刚想出来,就听见有人来了,并且来人拉开杂物间的门,扔进来一张椅子,然后在外面给杂物间上了锁,走了。

    邵建军在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别人扔一张椅子进来是什么意思。其实,是这个杂物间的主人,他在外面坐累了,就收好椅子上街卖菜去了。

    起初,邵建军怕被别人误会,所以不敢出声。现在,他想叫人开门让他出来,可是晚了。附近没人经过,听不见他的喊声。

    “开门!开门!让我出来!”他在里面叫,声音传出不来。他用手拍门,用脚踢门,都没人听见。

    ······

    学校里面,陈老师被惊动了,校长也被惊动了。他们听了邵建芳和刘小路说的情况,就马上商量办法。

    陈老师对校长说:这么奇怪的事,居然就发生了。邵建军明明来了学校,有些同学吵嚷着要他请客,他就跑得不见了。问题是,我不敢让学生们出去找他,怕学生出去了不安全啊。

    校长说:对,不能让学生去找,那很不安全的。可问题是,认识邵建军的老师也不多啊,其他老师都要上课,也不能安排其他老师去找人啊。这样,你这堂课调一下,让其他老师替你,你先去找人,如果一堂课的时间还找不到,那就只好通知邵建军的家人了。

    “好,只能如此了。”

    陈老师叫邵建芳和刘小路都回自己教室去上课,他自己推着一辆自行车,出了校门。

    陈老师骑着自行车,在那一片居民小区各处转圈,逢人就问,没人就喊:邵建军!邵建军!你在哪里啊?

    邵建军在那个杂物间里面,隔着几栋楼,没听见陈老师的喊声。即使听见了,可是邵建军又怎样才能让陈老师知道他在这里呢?

    此刻,邵建军在想,要是爸爸还在,那有多好,他就不用跑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学校来读书。换句话说,要是妈妈没死,那也很好呀,至少妈妈每天都会推着一车蔬菜送他去学校。在路上,他可以拿车上的西红柿、黄瓜等等,随便吃,吃饱了还在口袋里装几个到班上去送人。那里的同学对他都很友善,大家彼此之间也不叫“外号”的。不像这里的同学,个个趾高气扬,难以交往,老是叫他“乡里人”、“菜农”。

    他听人说了,王光辉就是那个打死他父亲的人。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伯伯要送他和姐姐到王光辉家里来住,难道这是大人们解决问题的办法?城里人打死了乡下的人,乡下人的子女就应该住到凶手家里来,还要叫他叔叔?住他的、吃他的、穿他的,还要感谢他的恩情给他下跪?

    记得,伯伯送他和姐姐来王光辉家的第一天,他本来是不愿意留下来的,他本来是要跟伯伯一起回去的。但是,姐姐要留下来,我怕她一个人在这边会受人欺负、会吃亏的哩。所以,我依了姐姐才留了下来。再说,既然我可以天天住在打死我父亲的仇人家里,那也可以找到为我父亲报仇的机会呀。

    奇怪的是,那天晚上,我明明是用水果刀杀死仇人了的,为什么他却不伤不死也不痛?更奇怪的是,当时他找到我的房间里来了,却不但不恨我,反而就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第二天还带我和姐姐,还有刘小路一起,去公园放风筝——这到底是怎么了?究竟是我错了,还是这个世界错了?这些都是《哈利·波特》里面那个魔法师搞的鬼名堂吗?

    邵建军一个人在那间又黑又小的杂屋里面,天南地北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想着想着就累了,困了。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叫他——

    “邵建军!邵建军!你在哪里?”

    邵建军听出来,那是陈老师的声音。陈老师平时对我不错的,应该不会要赶我走吧?再说,我实在是没有犯什么错,老师应该不会跟我过不去呀。

    这样一想,邵建军心里就舒服些了。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很想早点离开这间可怕的黑屋子。于是,他也喊:陈老师!陈老师!我在这里!

    陈老师在喊,邵建军也在喊,但是他们互相都没听见。

    幸运的是,那个杂物间的主人,买完菜回来了。陈老师远远地看见了他,就骑车过来问道:师傅,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学生?男的?

    “小学生?没看见呐。”

    邵建军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就用力拍打门板,继续叫喊:陈老师,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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