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凶手-《迷楼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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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予见他形表虽不像什么奸恶的人,可又想到人心难测,旁人的话不可轻信。上次那醒酒茶就是他送来的,致使他们喝了之后上吐下泻。如今又是他送来热水,而后苏玉又重病昏倒,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安予心想,肯定是那水里有问题。
这时弘真又说:“平日里怎不见你给我端盆热水来用,无事献殷勤必是有原因的!”
他刚一说完,澄方就将头死死地压向胸口,直到低地不能再低,生怕被旁人看到他脸红,与此同时,弘真仍在一旁不依不饶的逼问道:“这至关人命和寺院声誉,你若是有甚么欺瞒,安施主不饶你,我也保不了你!”
弘真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澄方仍伏在地上哭告不止。苏玉见状早已心中不忍,她刚要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安予却怕她受寒气,又被安予按扶下去。她躺在那里已是按耐不住,便对弘真说:“澄方师傅绝不是……绝不是……”
苏玉也有些激动,以至于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干着急。
澄方偷偷抬头看了她一眼,然而正是这一眼,让他顿时感觉到无比的温暖。比起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师傅,他心中对苏玉反而有着更多的感激之情。
弘真见他趴在地上一言不发,只顾哭泣,便急地站了起来。“你若是不承认,安施主追查起来,最后你也难逃罪责。还是早些认了,我也好与你说情!”
这时原空也忙跪下向弘真求情,“澄方师弟心地纯良,绝对不会是他动的手脚。现在只凭猜测,没有真凭实据,万一冤枉了好人,可真就让弟子们寒心!”
弘真骂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只管煎你的药,休要胡说八道!”
这时安予沉寂了半天终于又开口说道:“原空师傅说的也不无道理,一来让这位小师傅再回去好好想想。二来我再寻些证据,以免冤枉了好人,可若真查得是他所为,长老你也莫谈什么求情了,这害命伤身的事情可不比吵架斗嘴。”
弘真见安予如此态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责令澄方回去反思,又叫原空时时地备好汤药,一天三次喂服,不得有缺失。
几个弟子都散去后,弘真又将安予叫到外面,问他说:“苏施主曾说,你若不在人世,她绝不独活,可见其情深意重。如果换做是你,又当如何?”
“她果真这么说?”安予惊诧地问道。
他回头看看苏玉憔悴的模样,沉吟良久才黯然神伤地说:“我在世间早已一个亲人都没有,她真是余毒复发,天命寿终,我一个人在世上也没意思,自然随她而去。”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弘真叹道。
安予却一下子又正颜厉色,恶狠狠地对弘真说:“可话又说回来,她若是被人所害,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誓死也要为她报仇。将仇人剥皮挫骨,上掘他历代祖坟,下叫他断子绝孙,苏玉身上受的苦,我让他百倍偿还。”
弘真腹热肠慌地便上去捂他的嘴,“休言休言!在我这修行清净地怎能说出这般恶语!口业恶报叫人始料未及,施主千万好自为之,勿做傻事,到头来害人害己。”
“是长老明言问我,我当然坦诚相告,刚才说的自是我本心想法,请勿见怪。”安予不屑的答道。
弘真忙又笑着辩解:“我所指的并非是苏施主离世,施主你错会了我意!”
他手把手拉着安予来到木榄边坐下,对他说:“苏施主与我佛门渊源极深,我看她面目活是一副菩萨相,久后必皈正果。若是她剃度出家,离开你专一修行,你又该如何呢?”
这话似乎戳安予心里,他沉默半天,接着又自言自语地说:“不会的……她不会的……我们夫妻两个相濡以沫,她虽平日里笃信佛祖,不过是为了求个平安顺意,她绝不会抛下让我自己入沙门去。”
“施主你莫要生嗔也莫要生怨,更不要凭着一厢情愿来揣度人世之事。当下我只尽心将苏施主治好就是了。如今她体内枯心草毒素愈烈,就让她静心修养一段时日,再莫要提离去之事了。再者你夫妻两个必须暂时分居一段时日,若是同居于你也是极为不利的。”
“这倒不妨碍,只要她能早日恢复如初就好,只是需得给她找个好些的住处。”安予说。
弘真笑道:“那是自然,我这里正有一个好去处,虽比不上神仙府邸,却比我这院内强胜百倍。”
“转烛寺我早已逛遍了,你若是说有个好些的客房我倒是相信。”安予语气中带着怀疑,“可你除了厢房就是殿堂,哪里还有什么神仙府邸?”
弘真神秘地一笑,“施主莫怀疑,该当有时自然就有。只再静候三两日,等苏施主好些,我即带你们看去。”
安予道了谢便回去照顾苏玉,苏玉急切的唤过安予对他说道:“我看澄方小师傅绝不是那种欺心害命的人,再说我和他无冤无仇,他根本没有必要来害我。人家不辞劳苦照顾了我们多日,你千万不要恩将仇报,冤枉了好人。”
安予一听倒也有道理,可他转念一想脸上又变了颜色,“想来想去还是他的嫌疑最大,要不然总不该是被人施了降头邪术吧。”
“呸!”苏玉有气无力地骂道,“胡说什么呢!佛门清净地哪有这些邪祟的道儿。”
“不行,我还得去及早问个清楚,免得夜长梦多。”安予说,“刚才弘真长老一番言辞,已经打草惊蛇,如果真是他下的毒手,现在无异于留给他时间来应对。”
“你若是去,千万请寺里人一道去。若是遇上什么事情,也好有个见证。”苏玉嘱咐道。
安予连连答应,将苏玉安顿好便出了门。他见澄方的房间门窗紧闭,毫无动静,便先去原德房前叫门。安予早已在心中思量,若这澄方小和尚果真是受人指使,那幕后的黑手除了原德便再没有第二个人。寺里众僧对他夫妻两个敬如上宾,人人和睦,只有那肥胖和尚缕缕口出恶语中伤他们。再者说刚才弘真与原空原心都来看望,唯不见原德。要说有歹心的,就属他嫌疑最大,现如今正要趁此机会试探试探他。
安予在门前敲了半天却没人应,这时正听见身后远远的有人朝他喊道:“不知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劳动施主大驾亲自找上门来,是我和尚的罪过,罪过啊!”
安予听声音便知道是原德,他回头看时,正见他从外面回来。他边说话,便将手中提着的鞋穿上,尽管裤角已往上挽起,可仍看出是被水浸过的。
安予迎上去客客气气的说:“师傅好有闲情,这么冷的天儿,还去海边玩耍?”
“聒噪,聒噪!”原德边说着边朝屋里去。
安予强压着心底的火气,又作个笑脸对他说,“我找澄方师傅有些事情,还烦劳师兄陪我去一遭。”
“你找他有事,与我何干?”原德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他找出一破旧的僧衣,将自己身上那件单薄潮湿的衣服换了下来。
安予凑到原德跟前,“师兄有所不知,昨天夜里内子又患急症,恐怕与澄方小师傅有些干系。”
“既然如此,你不去找长老说理,跑来问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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