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苍山画卷-《迷楼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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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是苦的,他一个人的时候最常做的动作就是屈膝坐着,两手抱腿,双唇轻轻吻着自己的膝盖。虽然唇间冰冷干涩,可胡须却依然无时无刻不在默默的生长。
今天在山上看到的一切又将他带回到从前。或者说,他也从未真正的将心放下,遁入空门。所以自从看到苏玉的那一刻起,他心里就暗暗涌起了悸动。
爱是超种族,超阶级,超现实的东西,而暗恋尤甚。
当暗恋成为一种习惯,甚至融入到你身体中并不可少的器官的时候,你所在乎的便不再不是对方是否爱你,而是不断对自己强调着对方在你心中的位置。暗恋的时间一久,你就把你心里想的那个人与现实中的人割裂开来。或许你爱的只是一个影子,日积月累一厢情愿的将它打磨得越来越完美。甚至早已超过的现实中你所爱慕的对象。正因为超出了现实的束缚,成为一种无形而高尚的存在,所以许多人像追逐幻影、供奉神明一样暗恋着别人。
如果说苏玉的出现成为他心底的一种寄托,可他今天的所见就像一根火线,正在慢慢引燃那个被他尘封已久的自我。
他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终于起身点上灯,将门反锁后跪在地上向床底探下身子摸出一个木质锦盒。他把盒子拿起来,双手微微有些颤动着把它打开。
在忽闪忽暗的灯光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足有人脸大小的鱼鳞。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她还是回来了……
他回想着一年前的经历,不禁有些为当初所做的决定后悔。人生就是这样,在命运冥冥之中的安排里,在我们有意或无意的选择中,哪怕是一步之差,都可能会改变之后一生的轨迹。人生充满了诸多的不确定性,谁又能先知未来,谁有能改变过去呢?
原空回想着在山上看到的那几片鱼鳞,虽然比他这盒子里装的要小了许多,可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认错,那绝对不易普通的鱼身上掉下来的。再说按照鳞片来看,那么大的鱼如果不是长了脚,又怎么可能会跑到山林间呢。可那一大群死去的喜鹊又和它有什么关系呢?
他在屋里辗转思虑了好久,可心里终究是放不下。等寺里的人全都睡下之后,他又穿好衣服,挑起灯便一个人往山上走去。
这山路白天都崎岖难行,更不用说晚上。他提的那盏灯不过是个心理上的依托罢了,他真正靠的还是以往行山路的经验和脚下的感觉。虽说他心里又着急又激动,可毕竟眼下条件有限,他也只能耐着性子慢慢走。白日里走两刻钟的山路,在夜里一小时都走不完。他当然也没记得时间,只觉得走了好久,终于才来到那片树林前面。
他本来还担心在一堆鸟尸体里面找不到那几块鱼鳞,可他挑着灯蹲下身去仔细看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凌乱的鸟尸竟少了许多。
他心底一震,便寻思着:“只听说过人死了会闹鬼,难不成这死了的鸟也闹鬼?”
虽然他顿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可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即使不是闹鬼,这大半夜的想想也令人瘆的慌,原空心想,寺里的师兄弟除了砍柴采药,没人会上山来,即便是砍柴的也不会来这里。再说山上除了一个转烛寺,再没其他住人的地方,那些喜鹊的尸体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呢!
原空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虽然还没给自己编出个可以信服的理由,身体却被好奇感驱动着继续往前走。他没走几步,就在前面的地上看到了那几片鱼鳞。
“果然还在这里!”他一激动不禁说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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