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龙泉崭磨初试锋 三-《南回归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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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哪一家的男人发出第一声惨叫,接着便是第二、第三下,以至接二连三得喊声此起彼伏。伴随着惨叫回荡在空气中的还有一种将气流抽紧后又尽力松开的奇妙声响,若是这些人中还有上惯了阵的,便能听出这是弓弦的嗡鸣。已经是隔着不到五十步的距离,即便对上的只是一石左右的软弓,也能给这些不及穿上皮衣皮甲,或者本就没有什么衣物的土兵和蛮人以致命的伤害。
阿来惹觉得自己就要赢了,他的思绪已经飞到了北边,那里有族人的家乡,有播州熟悉的山川地理,哪里不是杀人放火呢?又何必跑到这外路州来搏命,挣来的也不比原先稍多,还要提心吊胆。他正在下着决心,今后再不听人勾引,胡乱做这等要命的买卖,更不去招惹什么奢遮的人物。只是才想到一半,便被方才冲垮的土兵们又反冲了回来。‘杨保儿还有后手?’
正这样想着,便与迎面而来的一人撞了个对脸,那满脸横生的肥肉,虽然不曾认得,但被几个亲信簇拥在中间歪歪斜斜披着一身皮甲的男子,不是杨保儿又会是谁人?
“狗日的好胆……”阿来惹发自心中的吼出一句,下一刻便将弯刀砍了过去,只是两方都是人多,又是乱战,胡乱挥刀也近不得身,只把身边亲随砍伤不少。后面官军早已逼了上来,却只是隔着栅栏放箭,虽然人数不过三十多人,只廖四与杨竿儿分作两队指挥,也不过只射了四五轮,无奈营中两路人马挤作一团,不到一刻功夫,死伤早已过半。
慌乱中最先冲出营门的是众人簇拥着的杨保儿,太平日子过了十多年,从未想过会有如此境遇,今夜的狼狈相,回到硐子里不知私下里还会被底下笑话多少年。
王忠德就站在南面路口,距杨保儿一众现在的所在不过一箭之地,未等站定,便听那杨硐主自己先招呼道:“王总爷,何至于此啊,我等可是随官军来助剿的。”
“哦?是么?硐主真是会说笑,不知在硐主心中,究竟谁才是贼。”
“总爷说哪里话,我硐中男丁都随总爷在此,该不会是摆设。”
“你是说后面那些货色?”
自不必看,如今还混在一团的两路人马虽然不是摆设,但当个靶子还是够格。
看着求告无用,杨保儿只得换起一副脸色。“马鬃部这几十颗人头还不够总爷的功劳?若是要银子,我到还有些,只要总爷开口,多的不敢夸口,旧藏的窖金,五千两我白马硐还是出得起的,话又说回来了,家里小子还在宣慰司帐下听候使唤,杀良冒功这等事,恐怕也不好遮掩。”都这番光景了,杨保儿如何还不告白对面的心思,主意多半是那姓王的少年起的头,但若是没面前的王四点头,官军也做不下这等事,指望自己的几句话还能恫吓住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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