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心迹在徐州-《晚唐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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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吏说:“那可不,如今哪州哪县不是当兵的说了算,他们想从大狱里捞谁,县令不敢不买账。”
“唉!小弟世代耕读,在军中没有什么亲戚。这可如何是好?”
狱吏将银子又揣回怀中,宽解道:“这年月,亲戚可有银子好使?公子只要有银子,还愁认不到亲戚吗?”
白有庆还是摇头:“许州军校这么多,送银子也得知道送给谁啊!若是能知道哪个军校与我是同乡,也好有个由头登门。唉!可惜呀!这些我都是两眼一抹黑。”
“想知道这些倒也不难,舞阳县驻军的军籍,我们狱司就存有一份,上面有这些军官的郡望籍贯。这军籍本是我们抄来防身之用,以免抓捕到军中士卒,触了眉头。现在就放在狱司库房中,你要是有用,我可以拿出来给你看看,只要看过后还回去就行了。”
“那您可帮了大忙了!事成之后,定有重谢!”白有庆暗暗出了口气,心想这事算是成了一半了。
从狱吏这弄军籍的主意,也只有当过衙役的施惊墨能想得出。熟知基层官场潜规则的他,深知驻军对狱吏的影响,也知道几乎每州每县的狱司,都会抄有一份当地驻军的花名册,以防衙役误抓了军士,与驻军发生冲突。而且,通过狱吏来套情报,对白有庆他们来说,也更加安全。
很快这份舞阳县驻军军籍就到了白有庆的手中。根据册中记载,舞阳县总共驻有忠武军五个营,近三千兵力。其中大部分士卒都是许州本地人。只有一营约五百多人,全部是徐州籍贯。可以推断,这些人很可能就是张寻说的,前任忠武军节度使薛能的老部下。这五百人的指挥使,自然就成了白有庆的重点关注对象。
徐州营的指挥使名叫张造,是龙州人。与大部分籍贯都是许州、陈州等地的忠武军军校相比,籍贯远在蜀地龙州的张造,有更大的可能性曾是薛能部下。
但要证实这个推测,不能直接登门去问。需要想办法试探一下。
他们先打听清楚了张造的府第,摸清了路径。为了掩人耳目,白有庆将自己打扮成一个落魄书生模样,忽地六扮成书僮,挑着一个笔墨摊子。仿佛二人是靠卖字画诗词为生的主仆。他们候在离张造家不远的小巷中,守株待兔。
功夫不负有心人,二人直等到日头西沉,终于等来了一队人马。大概二十余骑,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武官,长得唇红齿白,一脸书生相,并不似五大三粗的军汉。根据狱吏的描述,白有庆认定此人就是徐州营指挥使张造。
白有庆赶忙铺开笔墨摊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诗词集子,照着上面高声诵读。边念边在纸上挥毫泼墨书写。
张造行到白有庆跟前,正听到这样一首:
丈室久多病,小园晴独游。鸣蛩孤烛雨,啅雀一篱秋。
圣主恩难谢,生灵志亦忧。他年谁识我,心迹在徐州。
“心迹在徐州?”张造不由自主跟着念了一句。那落魄书生念叨的这首诗,为什么这么耳熟呢?心迹在徐州……张造终于想起来了!这是自己曾经的恩主,前忠武军节度使薛能的诗作!
薛能在当时就是颇有名气的诗人,其诗作在民间多有流传。因此张造并未怀疑什么,只认为是恰巧遇上的。他睹物思人,一时间心中感慨,驻马于落魄书生的书摊前,看那书生写诗。
不一会书生将整首诗写好了,张造不禁摇了摇头,字写得实在不敢恭维,难怪要沦落到街头。但张造还是掏出一吊铜钱,扔到了书摊上,让书生把刚刚写好的诗装裱起来,他要买下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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