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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的府邸很大，前庭后宅泾渭分明，下人们也是个个低眉垂手，来去匆匆，不敢高声。卫平跟在一个奴仆身后，七拐八弯，来到了一处小院。小院里洒扫得十分干净，几株青松顶上还有一抹残雪，墙角的腊梅顶着寒风独自盛开，散发出阵阵幽香。

    这里是大将军府的书房，也算是比较私密的场所，只有十分亲近的人才会被带到这里来。很显然，卫没有把卫平这个堂侄当作外人。

    一个俏丽的小丫头过来给卫平奉上一盏茶，便躬身退了出去，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卫平将茶盏摆在面前的几案上，端坐不动。对于这个年代加了许多油盐酱醋的茶汤，他自然提不起多大兴趣，而书房重地却肯定隐藏着不少机密，对他了解这个时代一定很有帮助，卫平倒是非常想知道。不过，卫平只是静静地坐着，却没有一丝翻动的心思。因为他更清楚，自己只是个客人，不要说卫是当朝大将军，单说他是自己的长辈，他就不能乱打书房的主意。

    过了三柱香的功夫，卫平面前的那盏茶已经凉透了，书房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贤侄，怎么大过年的，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到这里来了？”

    这是卫平第二次见到卫。时隔半年，卫神采依旧，而卫瑾却已经撒手尘埃，令卫平微微有些心酸。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镇静，慌忙起身，朝着卫长揖到地，哽咽道：“家父不幸为奸人所害，还望伯父替小侄主持个公道！”

    卫瑾遇害之后，刘氏也曾经派人前往洛阳向卫报丧。只是当时卫还在幽州，卫府由卫的长子卫密主事。卫密和大多数卫氏族人一样，对卫瑾并没有太好的印象，只是包了二十两银子便打发来人回去了。之后，这件事也就渐渐被他忘记了，居然没有及时告诉卫。

    听到这个消息，卫不由一愣，沉声道：“别急，你慢慢说！”

    卫平这才把父亲遇害的情况一一道来，末了说道：“伯父，小侄敢肯定，袭击家父商队的盗贼就是城阳郡的官兵假扮。不然的话，朗朗乾坤，哪来那么多的盗贼？还望伯父替小侄作主！”

    卫沉吟半晌，皱眉道：“这只是你的推测，可有确凿的证据？”

    卫平摇了摇头，道：“小侄赶到九青山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哪里还有证据可寻？即便不能证实那伙盗贼是官兵假扮，城阳地方上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那石崇也难辞其咎吧？如果把石崇抓起来一审，或许就能知道真相。”

    他答应过老妇人，不能牵连到大泽村的村民，所以只好隐瞒了老妇人说过的话。不过在他想来，只要找个借口把石崇抓起来，自然可以审个清楚明白。

    卫却沉声道：“平儿，你可知石崇是何许人？”

    卫平不假思索地说道：“他不就是个城阳太守吗？难道伯父还治不了他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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