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丢男人脸-《毒宠倾城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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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是有多爱干净啊,就算是做梦都惦记着要洗澡。

    本来他正准备去吩咐他们不用送水来了,可是听到她在梦里嘀咕了这句话,又改变了主意。

    过了没一会儿,房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

    一众丫环捧着盥洗用具及衣物悄然入内,一个个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生怕发出半点动静,显然是得了侯知府的嘱咐。

    众丫环在耳房竖起屏风,放好浴桶,并注入热水,然后将换洗衣物和盥洗用品铺陈罗列。

    她们做这一切都轻手轻脚,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知府大人说了,哪个要是出了差错,直接拖出去砍头。

    “尊客,洗澡水已经备好,让婢子们服侍姑娘沐浴吧?”一名年纪稍长的丫环悄步上前,轻声对小七说道。

    “全都出去!”小七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挥手打发她们离开。

    那丫环一愣,马上低头答道:“是。”

    她不敢违拗小七的意思,只好带着众丫环们全都退了出来,然后细心地掩好房门,走出后院,向知府大人复命。

    “什么?那贵客把你们全都赶出来了?”侯知府眉头一皱,面露不悦:“是不是你们说错了话?还是做错了事?要不就是吵了那姑娘了?”

    “婢子们不敢。”丫环们惊慌下拜,齐声答道。

    那年长丫环跪在地上回禀道:“老爷,婢子们听从老爷的吩咐,一句话也不敢多问,那位姑娘好像睡着了,尊客怕婢子们吵醒了她,才打婢子们离开的。”

    侯知府抓了抓脑袋,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这要洗澡水的明明是太子殿下,这要洗澡的人也定是太子妃了。

    他为了巴结小七,想得十分周到,特意向自己最宠爱的小妾要了几套新做的从未上过身的全套衣饰,就连为太子殿下的衣物也准备得齐齐全全。

    他还特意从自己府里调来了一众聪明伶俐的丫环们,派去服侍太子妃洗澡,可太子殿下居然一个也不用?

    难道太子殿下是打算自己给太子妃洗澡么?

    这个念头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就被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给逗笑了。

    怎么可能!

    堂堂的太子殿下,放眼整个东黎,除了圣德帝就属他的身份最为尊贵,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怎么会放下身段去为一个女子洗澡?

    这也实在是太荒谬了!

    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太子殿下,正在做的就是他认为绝不可能的事情。

    把所有的丫环全都打发出去之后,小七直接走过去,上了门闩。

    他先去屏风后面试了试浴桶里的水温,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回到床前,低头凝视着若水。

    若水睡得十分香甜,嘴角上翘,不知道正在做什么美梦。

    这丫头,睡得这样香,自己要是叫醒她洗澡,岂不是太过残忍?

    好吧,这可是她自己要求的,她说不洗澡不睡觉,可不是自己强要给她洗的。

    小七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新婚之日的情形突然浮上他的心头。

    当时她睡着了一无所知,靠在他怀里像只温顺的小猫一样,让他每每回想,都是回味无穷。

    可惜从那一次之后,她就再也不肯让自己帮她洗澡了。

    现在,仿佛当时的情景重现。

    小七自然也不会客气。

    他先是低低地唤了她两声,“水儿,你醒醒,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要帮你洗澡喽!”

    他的声音有如耳语,若水自是听不见,也不会醒。

    小七勾了勾唇,露出得逞的笑意。

    她不说话,那就是默认,这可就怪不得他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替她宽衣解带,然后抱起她向屏风后面走去,她靠在他怀里,像是感觉身上寒冷,往他的怀里缩去。

    小七轻笑一声,环紧了她,既然她舍不得自己,那自己不妨陪她洗个鸳鸯浴好了。

    他笑着走进了屏风后面。

    数墙之隔的另一间厢房里,墨白正在盘膝打坐。

    突然之间,他从床上跳了下来,满脸通红,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室内走来走去。

    他再也没办法静下心去运功了。

    因为他一运功,耳力就变得格外灵敏,十数米之外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双耳。

    哗哗哗,哗哗哗。

    水流的声音接连不断。

    那声音不是来自隔壁的房间,却声声入耳,清晰得像是就在他身边响起一样。

    虽然小七选的是距离他最远的一间厢房,但方才小七和若水的一问一答,无不落进墨白的耳中。

    那君小七现在在做什么,他墨白用后脑勺都想得出来。

    他在帮那水丫头洗澡!

    该死的,君小七他还是个男人吗?居然帮女人洗澡,这种事亏他干得出来!

    真给他们男人丢脸!

    墨白在室内转了几圈,只听得水声不绝,他越来越是上火。

    算了算了,人家是夫妻,爱干嘛干嘛,自己在这儿恼什么火。

    墨白强压了压心头的闷气,一屁股坐回床上,他想再打会儿坐,可是心浮气燥,说什么也静不下心来,只好站起来又继续走动。

    他转了几圈之后,又坐了回去,坐了不到片刻,又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继续走来走去。

    该死的,不就是洗个澡吗?怎地洗了这许多时候,还没洗完?

    这流水声哗哗的,还让不让人继续练功了啊!

    墨白喃喃咒骂着,双手不知不觉地握着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突起来也不自知。

    “师、师兄,十七师兄……”突然,床上传来喃喃的低语声。

    墨白呆了呆,燕师弟醒了?

    “十九师弟,小十九,你醒了?”他一个箭步窜到了床前,果然看到燕孤云皱起眉头,正在慢慢睁开眼来。

    “十七师兄,真的是你吗?”燕孤云乍一睁眼,就看到了墨白,他有一瞬间的恍惚,眨了眨眼,他有了点真实感,再环视了一眼周围,问道:“十七师兄,我这是在哪里?是你、是你救了我吗?”

    “这里是曲池城,是知府大人的衙门,小十九,你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发现你的时候,你会昏迷不醒?是不是唐问天那老贼抓了你,然后把你打得吐血昏迷?”

    墨白迫不及待地连声问道。

    “唐、唐问天?”燕孤云心头猛地一跳,心虚地别开了眼睛。

    他才刚刚苏醒,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一睁开眼睛,师兄就提到了唐问天,难道是他猜到了什么?还是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他遇到了唐问天?

    他没有经过本师的同意,就另行拜了他人为师,这种行径要是被同门知道,他以后别说无法在江湖上立足,只怕是再也无面目看到师傅和师兄们的脸了。

    饶是如此,他在面对墨白的时候,心里还是发慌,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眼神躲闪。

    墨白却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以为他是受惊过度,这才神色怔忡,也不以为意。

    “是啊,你本来不是和知府大人在一起么?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倒在地下河口不远的山道里,昏迷不醒,口吐鲜血,我一摸你的脉搏,只觉得混乱之极,以为你是强行练功导至走火入魔,所以马上背你赶来曲池,找太子妃救你,没想到她帮你把脉之后,说你只是睡着了,并没有受伤。小十九,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遇到了唐问天?是不是他抓走了你,又打伤了你?若水说,你经脉受到了震荡,但却没有受伤,我发现你的时候,你身边空无一人,如果不是那唐问天,又会是何人?”

    墨白一口气问了十数个问题,他都快憋死了,要不是燕孤云一直昏迷不醒,他真想揪着他的耳朵把他叫起来问个清楚。

    他只顾着询问燕孤云,却没想到自己的问题里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

    燕孤云马上在心里估算出了大概,他低着头,眼珠骨溜溜地转动着,忖思着怎么编一个合情合理的谎言。

    原来,墨师兄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很好,非常好!

    “十七师兄,唐、唐问天是何人?小弟从来没听说过啊?”他露出一副迷惑的表情。

    墨白登时一窒。

    他这才反应过来,十九师弟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唐问天的名字,更不知道唐问天是谁。

    十九师弟出生的时候,唐问天早就已经消声匿迹多年,唐门已经出了新一代掌门人,对唐问天的事更是三缄其口,自己还是无意识中从师傅口中,才得知唐问天此人,和他昔年的所作所为。

    “唐问天,就是那个山洞里的恶鬼,也是掳走了失踪少女的那人,他的真名叫做唐问天,是人,不是鬼!但他虽然是人,却长得比鬼还要丑恶,小十九,你是不是遇到了一个鬼面人?”墨白紧紧地盯着燕孤云的双眼。

    “啊!原来他是人,不是鬼!师兄,他、他、他真的太可怕了。”燕孤云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整个人往床角缩去,瑟瑟发抖。

    “这么说,你是真的遇到他了?”墨白拧起了双眉,虽然他早就料到,但是由燕孤云亲口说来,却又不同。

    “我、我不知道他是谁,我本来和知府大人在一起,后来我忽然尿急,想去小解,然后等我小解回来,发现已经不见了知府大人,当时山洞里漆黑一片,我、我又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回来的时候走入了岔道,以至于和知府大人分散了。”

    说到这里,燕孤云顿了一顿。

    后面的谎话他要仔细点编,千万不能露了破绽。

    “那后来呢?”墨白追问。

    “我乱走乱撞,慌不择路,完全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我看不到师兄你,也看不到知府大人,那偌大的黑洞里,好像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师兄,我当时真的好害怕。”燕孤云突然抱住了双肩,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墨白看在眼里,心中蓦然一痛。

    这样的燕师弟,好像又回到了他刚上九阳山时的模样,他也是像现在这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像个受惊的小动物般,只露出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自己就是看到那双眼睛,才觉得他很是可怜,生平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

    “燕师弟,都是我不好,当时我不该丢下你和那侯知府,你、你已经失去了功力,没有自保之力,我却任由你……”墨白心中愧疚,几乎说不下去。

    “不,不,师兄,这根本就不怪你,只怪小弟实在是没用,帮不了师兄的忙,反而成了师兄的累赘。师兄你当时也是急着要去救人,那恶鬼如此厉害,师兄你如果不能及时赶去,太子妃说不定就会遭了他的毒手,哎哟,师兄,太子妃她可救回来了?她、她平安无事吧?”

    燕孤云抬起头来,眼神诚挚,一脸关切地问道。

    “救回来了,她平安无事,此时正和她的太子殿下在一起……”墨白肚子里泛起了一股酸意,他不愿去想他们此时在做的事,继续追问道:“那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事?”

    “谢天谢地,太子妃能够平安无事,小弟我就放心了,师兄,小弟当时在黑暗之中,越思越想,越觉得小弟之前所想所做,全都错了!”他愧疚地低下了头。

    “怎么错了?你之前怎么想?现在又怎么样?”墨白不解。

    “师兄,在那山洞里,周围空无一人,四周更是一片安静,黑暗有如死水一般。小弟静下心来,回想这些时日来的所作所为,大是惭愧。我之前还想要害死那太子妃,实在大是不该。她、她就是一个无辜的弱女子,我却因为师兄你叛出师门,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在了她的头上,迁怒于她,一心想要她的命……师兄,小弟错了,真的大大的错了!师兄,你、你会原谅小弟吗?”

    燕孤云越说越是激动,清亮的眼中滚出两颗大大的泪珠,伸出两只手,像个犯错的孩子祈求大人原谅一般,紧紧抓住墨白的衣袖。

    “燕师弟……”墨白没想到燕孤云想通的会是这个,这件事一直像块大石头般压在他的心头。

    他了解燕孤云的性格,他心高气傲,这次失去了功力,虽然嘴上不说,可是他的心里一定是痛苦之极,从一流高手,到连普通人都不如,落差如此之大,他又如何能够接受?

    恐怕在他的心里,一定是把若水恨到了骨头里罢。

    他嘴上越是不说,心里就会越是记恨。

    墨白却无法劝解,他知道这件事是燕师弟心中的死结,除非他自己想通,否则只能越解越结。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法子分开两人。

    所以他才会让侯知府在那校马场起上一所大宅子,希望燕师弟能够长居此处,修心养性,希望岁月的时光会冲淡他心中的仇恨和怨念。

    可今天燕师弟却突然告诉他说,他想通了,他醒悟到这件事并不是若水的错,而全是他想错了。

    墨白登时大为欣慰。

    他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拍着燕孤云的肩膀,笑道:“小十九,你能想通就很好,本来这件事,就不关她的事。我所以要离开师门,并不是为了她,而是我自有原因。日后回到九阳山,我会亲自向师傅解释一切。好,小十九,你这样很好。”

    “师兄,你这样说,是不是表示你已经原谅我了?”燕孤云仰起脸看向墨白。

    墨白点了点头。

    “那,那不知道太子妃她,会不会也原谅我呢?师兄,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对她起了杀心,一想到我差点错怪了她,要了她的命,我就恨不得、恨不得……”燕孤云忽然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自己两记耳光。

    “燕师弟,你这是做什么?她不会怪你的,她的胸襟,远比你想的要宽大得多,等你和她多接触接触,你会发现,她和一般的女子大不相同,嗯,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墨白拉住燕孤云的手,阻止他继续再打自己的耳光。

    “真的么,师兄?太子妃她真的会原谅我?师兄,我想去见她,亲口向她磕头认错,要不我的良心会永远不安。”燕孤云一脸认真地道。

    “见她?”墨白犹豫了一下。

    现在怎么见?

    那边正在沐浴,燕师弟要是敢过去,不用露面,那拈酸吃醋的君小七非放出银针,取了燕师弟的两只招子不可。

    “她现在不方便见你,嗯,你别误会,她正在休息,等她睡醒了,我自会安排。小十九,你再给我详细说说,你后来是怎么样遇到那唐问天的?”

    墨白最担心的是那唐问天究竟对燕孤云做了什么,以及那唐问天又是如何逃脱的。

    燕孤云是最后接触到唐问天的人,从他的嘴里,一定可以探出点端倪来。

    哪知道燕孤云却摇了摇头道:“师兄,实不相瞒,我真的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当时陷身于黑暗中,很是害怕,大声地喊师兄你的名字,还有知府大人,却只有空洞的石壁传来的回声,听不到半点人声。忽然之间,我感觉好像一阵风从我身边刮过,我还来不及反应,后颈就是一痛,竟是中了他人的暗算。”

    “我当时知道遇袭,便立刻假装昏迷不醒,然后感觉有人把我背了起来,向着一个方向飞奔。这人跑起来的姿势十分怪异,一蹦一蹦,可是每一蹦,都窜出老远,武功之高,仅在师傅和师兄你之下。我不知道这人是谁,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脸,更不知道他打晕我想要做什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假装不醒,一动不动。”

    “不错,小十九,你做得很好,十分聪明。抓你的那人,定然就是唐问天那老魔头了,可恶,果然是被这家伙逃走了,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却没有发觉!”

    墨白恨恨地一挥拳,他一听燕孤云描述,就断定那人定是唐问天。

    他却哪里知道,这番话全是燕孤云信口胡编出来的。

    燕孤云极是聪明,他只听了墨白的几句话,就知道师兄根本不清楚自己已经拜了唐问天为师,更不清楚之后发生的事,他就索性装糊涂,装做根本没听过那唐问天的名字。

    墨白又猜测他被唐问天掳走,并被唐问天打伤,这一猜测正好给了他一个理由。

    他便顺水推舟地编了下去,这样也正好可以掩盖师兄发现自己的时候,自己因为练功受惊而经脉逆转,以致走火入魔的真相。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受的伤?那老魔头为什么把你丢下,他从哪里逃走了?”墨白再次问道。

    “我当时假装昏迷,却伏在那人的背上,偷偷睁开眼睛,可惜我却什么也看不到,后来,我突然发现眼前渐渐出现光亮,虽然微弱,但真的是光亮,我又惊又喜,就忘了屏住呼吸,一下子被那人发现了破绽,他发出桀桀怪笑,突然把我抛在了地上。”

    燕孤云越编越是煞有其事。

    他知道越是说一些细微末节说得详详细细,就越容易让人相信。

    果不其然,墨白千聪明,万伶俐,却一点儿也没从燕孤云的这番话中听出半点破绽,全部信以为真。

    “可恶的老魔头,他要对你做什么?”墨白咬牙问道。

    燕孤云猛地打了个寒颤,似乎想起了当时的情形,再次发起抖来。

    “他、他、他……”他的嘴唇也哆嗦着,连话都说不成整句:“他突然把脸凑到我面前,对着我露出了一排白森森的牙齿,我只见眼前这人的脸丑怪之极,那根本不是一张人的脸,就像是从地狱里来的魔鬼一样,可怕极了,我张开嘴,想要大叫,却被他一把扼住了脖子,怎么也挣扎不脱。”

    “我呼吸困难,拼命地吸气,只听那人自言自语,这小羊细皮嫩肉的,可惜就是瘦了点,不过马马虎虎吃个三天,倒也是够了。只可惜这里不敢生火,万一惹来了厉害的对头就不好了,只能吃生的,也罢,让我先喝口小羊的血,暖暖肚子。”

    “我一听之下,吓得几乎要晕了过去,这、这真是恶鬼,是个吃人的恶鬼,他竟是要把我活生生的吃了!”

    燕孤云越说越像,他模仿起唐问天的神情语气,说得惟妙惟肖。

    之前在山洞中的时候,唐问天突然打开机关,将含香掳了进来,目的就是想生吃人肉,活饮人血,这一幕深深的印在燕孤云的脑海。

    后来他为了灭口,亲手杀死了含香,说起来他心中没有半点愧疚之意,反觉得自己是成全了她,否则她最后的下场,就是被那唐问天活生生的吃掉,自己倒让她死得个痛快。

    他这番话一说,墨白更是信了个十足十。

    如果燕孤云不是亲耳听过唐问天的说话,他绝对不会说得这么像。

    “这老魔头,他根本不是人,他就是恶鬼!不,恶鬼也做不出他这种狠毒的事,生吃活人,也亏得他想得出来!”

    墨白忍不住破口大骂。

    虽然看到燕孤云安然无恙,身上并没有多出一个血口,但还是恨恨不己。

    “我当时怕极了,心中拼命地叫着:师兄救我,师兄救我!然后忽然间,我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了师兄你的声音,你在叫着我的名字,我不知道自己是出现了幻觉,还是师兄你真的来了。只听得那魔头呸了一声,骂道:该死的小贼,阴魂不散,搅了老子的一顿美餐!骂完之后,我只觉得胸口一痛,就像是被一个大铁锤重重击中,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随即眼前一黑,人事不知,等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师兄你。师兄,定是你及时出现,那老魔头知道师兄你的厉害,所以他才没有来得及喝我的血,是你救了小弟的命!师兄,小弟这辈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你的救命之恩!”

    燕孤云这番谎话说得严丝合缝,全无破绽,就连他自己都几乎信以为真。

    说谎话的另一个要诀就是,把假话当成真话来说。

    “你是我师弟,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在师门,但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师兄,说什么报不报恩,有意思么!”墨白不悦地道。

    “是,师兄,小弟以后再也不说了。”燕孤云垂下眼道。

    “这么说,这老魔头定是听到了我的叫声,所以打伤了你,然后从那河道洞口逃走了。”

    墨白对燕孤云的这篇谎话深信不疑,他恨恨地道:“可惜,可恨!燕师弟,你放心,我一定会抓到这老魔头,替你报这一掌之仇!”

    “小弟相信师兄一定能做到,只是十七师兄,小弟明明中了那老魔头一掌,为什么我现在竟会没事?”燕孤云脸露迷惑,不解地问道,“难道是太子妃以德报怨,救了我么?”

    他这番表情倒不是做假,而是真的猜想不透。

    他之前练功受惊,以致走火入魔,这后果有多严重,他自然清楚。

    可是刚才他偷着运了一下气,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半点受伤的迹象,这个结果大出他意料之外。

    “水丫头说,那老魔头虽然打了你一掌,以为你吐血必死,可是你之前练过内功,经脉较之常人要坚韧许多,他那一掌要是中在常人身上,定然无幸,可是十九师弟你福大命大,偏就没事,哼,这老魔头也有失算的一天,不过这笔账,我是一定会向他讨回来的!”

    墨白咬牙切齿地道。

    他刚说完,忽然耳朵一动,听到了一声细弱的嘤咛之声,似乎是女子所发,而且那声音就来自隔壁的厢房。

    “水……我要喝水,有、有人吗?咳,咳……水,我要喝水。”

    女子细细微微的声音传来,夹杂着一阵阵的咳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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