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屠戮-《逍遥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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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困兽犹斗的契丹人,刘贺扬如果指挥大军马上冲杀过去,即使最终获得了胜利,损失难免会令人肉痛。

    所以,刘贺扬参照着李中易的战法,先命人堆起干柴和干草,再将火罐扔出去,目的是想在两军之间,用雄雄燃烧的火墙暂时进行隔离。

    等契丹人的锐气被大火烧尽之后,刘贺扬再指挥李家军起家的枪阵,便可以收到事半功的效果。

    “嗖……嗖……”以弓马起家契丹人,拼命的挽弓搭箭,他们射出来的箭雨,如同疾风暴雨一般,恶狠狠的砸进了刘贺扬摆下的步军大阵之中。

    尽管,刘贺扬摆出了“乌龟盾阵”,可是,契丹人反击的箭雨实在太过密集,冷箭时不时的穿透盾与盾之间的缝隙,扎入李家军将士们的胸膛。

    “放火罐……”刘贺扬并没有马上展开弓箭的反击,只是一个劲的催促投石营,仿佛不要钱的似的把特制的火罐,砸到两军阵前。

    “呀……火……”朝着刘贺扬冲过来的前排契丹人,被雄雄烈焰吓得直往后面缩。

    可是,从城中逃出来的契丹人源源不断的涌出,他们却拼命的朝前面挤。

    一心只想着逃命的后来者,仿佛被疯狗咬过一般,几乎在一瞬间,便冲垮了正在挽弓的袍泽阵营。

    “咄咄咄……”射到盾上的弓箭稀疏了不少,被护在盾后的刘贺扬,不禁冷冷的一笑,果断的下令说,“弓弩营,三段击!”

    一直待在刘贺扬身旁的杨怀中,见刘贺扬的指挥颇有章法,他不由暗暗点头,乡帅没有看错人,老刘的确是块领兵打仗的好材料。

    道理是明摆着的,契丹人虽然临时组织了弓箭手们的反击,可是,从城里逃出来的契丹人,显然会推挤契丹人的阵线。

    而且,刘贺扬第一时间便让辅兵营堆起了干柴,绕着营州西门放了一圈大火,仅仅留下了一条宽不足二十丈的豁口。

    如果,完全把西门堵死,契丹人失去了逃生之门,显然会和刘贺扬的第二军拼死一战。

    如今,刘贺扬颇有预见性的留了条通道,即使有些契丹人想拼命,也很难抵御逃生的本能。

    两军交战之时,硬拼的实力是基础,其次才是灵活多变的对战策略,刘贺扬有条不紊的阻隔和挤压战术,令杨怀中感觉到满意。

    豁口处的李家军官兵们,在军官的指挥下,仿佛一部精准的屠杀机器,从始至终都在重复着一套动作。

    举枪,突刺,搅动,收枪,再举枪……周而复始!

    新兵马强刚刚收回手里的长枪,就被从天而降的温热液体,喷了个满嘴满脸。

    “呼……”马强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趁着挺枪攒刺的间歇,毫不在意的抹了把脸,黏黏的温热液体,随着他甩臂的动作,溅到了身旁袍泽们的脸上。

    满满的血腥味,无可阻挡的钻入马强的鼻子,散出令人作呕的异味。

    今晚的战斗,并不是马强第一次挺枪杀人,早在拿下榆关之后,一部分趁虚作乱的契丹人,就是被他用枪挑死的。

    按照军法,李家军的新兵们,必须见过血之后,才会被允许真正的上阵杀敌。

    从榆关到营州,死于马强枪下的契丹人,至少过了五个。

    在李家军中,杀过五个敌人的新兵,有一个特殊的称呼:战士。

    残酷而又血腥的战斗,驱使着马强快成长为达标的“杀敌机器”,也就是俗称的老兵。

    “挺枪,刺!”就在不远处指挥的都头,利用嘴里的铜哨,反复向马强这些部下,下达着刺杀的命令。

    又一次拧腰突刺之后,随着战马的惨嘶声陡然传来,马强当即意识到,由于突刺的次数太多,他的刺杀准头竟然出现了偏差,这一次他杀的是契丹人的马。

    “咔嚓……”一声暴响之后,马强觉得手上猛的一轻,枪杆竟然一分为二,枪头的部分掉入乱军之中。

    马强并没有掉头就跑,他按照军官传授的方法,果断蹲下身子,同时将右手朝后方伸出。

    “刷……”就在马强蹲下身子的一瞬间,利刃划破空气带起的一片尖啸声,恰好从他的头顶掠过。

    “给你,拿紧了!”一杆长枪从背后贴着马强的肋下,递到了他的手边。

    重新握紧长枪之后,马强站起身子,挺直腰杆,长长的呼出一口闷气,这一刻他深深的意识到,上官们在教场上传授的刺杀布阵之法,竟然异常吻合实战的特点。

    冲天的火光之中,刘贺扬从盾阵后边,探出单筒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两军交战的实况。

    故意留下的豁口之中,急于纵马冲出豁口的契丹人,被李家军的长枪兵们整齐有序的突冲,纷纷扎于马下,接着就被同族弟兄的战马踩成了肉泥。

    从西门冲出来的契丹人,大多没有带上盾牌逃命,在李家军密不透风的箭雨打击之下,他们简直无处可逃,不是被射倒在地上,就是被自己的袍泽推搡着跌入血泥之中,然后被马蹄踏成肉酱。

    前边是火墙,是枪林加箭阵,后边是雄雄燃起的大火,是彼此践踏,互相推搡的同族兄弟,就在这营州城西门上演了,契丹人从未经历过的生死时。

    和刘贺扬这边的白热化的激烈战斗不同,原本堵死了东门的杨烈,按照李中易的军令,吩咐部下们放开了一道宽约五十丈的通路。

    幽州马步军都指挥使张邦庆,原本以为他必定会被大烧死在营州城的东门,谁曾想,就在突击无力,后退无门,大火烧断了退路的要命关口,对面大周的军阵竟然裂开了一道“宽敞”的通道。

    危机时刻,张邦庆也来不及多想,指挥着手下的牙兵牙将们,拼尽最后一点气力,冲向了来之不易的大豁口。

    “噫,不对呀……”等张邦庆带着贴身牙兵们,冲出重围之后,浑身山下被突如其来的冷风拂过,他的脑子里陡然清醒,随即意识到,大周军队非但没有放箭,连长枪也没有刺出,显然是有意识的放了他一条生路。

    逃命要紧,张邦庆即使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这种节骨眼上,他也不可能有多想的余地,领着幽州汉军中的残兵败将,落荒而逃,再也不敢回头。

    杨烈目视着张邦庆远窜的方向,略微观察了一阵,这才大声下令说:“把俘虏来的契丹人都放了。”

    亲信的牙将等传令官走了之后,这才不解的小声问杨烈:“军使,为何放了那些俘虏?”

    杨烈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不放这些俘虏回去,谁来替我家大帅告诉契丹人的皇帝,幽州的这帮子汉人败类,竟然和我军暗中有勾结呢?”

    “哎呀,我真该死,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牙将听了杨烈的解释之后,这才恍然大悟,敢情两军交战之时,不仅比拼的是谁更勇猛而已。

    就在幽州汉军的残兵败将,被故意放跑的时候,李中易接到了哨探传回的一个“坏消息”。

    “爷,契丹人的部落从东南面杀过来了”哨探气喘吁吁的禀报了另股敌人的动静。

    李中易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哨探捶胸行礼后,大步流星的走了。

    “有趣,实在是有趣之极。”李中易在何大贝的注视之下,长长的吁了口气,心中颇有些感慨。

    杨无双在沙盘上,摆出了契丹部落军的进攻方位,仔细的观察一番后,有些奇怪的问何大贝:“这一坨契丹部落军,怎么会从东南方向杀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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