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吾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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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凭天师吩咐。”

    “劳烦庄主为我们准备几间幽静干净的居所,另伺候的侍女便只要秋叶和夏风两位。另嘱咐厉思觉小少爷,切莫乱跑冲撞,他生辰要到了,行止便需格外注意些,等闲伤了什么便不好了。我们有时候会在庄内走动,还望庄主不要介意。”

    前世厉思觉就是个人见人怕小阎王,如今他才七岁,正是跋扈的时候,我怕撞见他到时候头疼。

    厉景眼皮一跳,像是惊愕:“思觉?”转瞬也反应过来,中气十足唤,“去唤秋叶、夏风去收拾天师的屋子。”

    满室皆是不动声色的震惊,离得远的更忍不住窃窃私语,望着我的眸光都带了几分敬畏。

    我低头喝茶,顺带邀功地朝陛下一挑眉。

    陛下原是没理我,后来慢条斯理也端起茶盏,微掩着唇,以口型道了两个字。

    “嘚瑟。”

    我当然嘚瑟。

    在芍药山庄的门口之时,望见石碑上熟悉笔触的铭刻“芍药”二字,我心底还是打着颤的。前世之际,一点一点的忍着忍着,不知怎的也就忍过去了。现在一切推翻,重新再来,我思及前世的生活,便有一种讳莫如深的灰暗感。我生来随遇而安,过去之事便道不出来有何不好,只是觉着不敢回顾,看一眼也心惊胆战。

    可拾阶而上时,陛下任我牵着尾指。未有太多的触碰,却是切切实实的牵绊,恰好的安了我的心。

    而后才感知到他细心如斯。我个野马似长大的,翻墙打架样样在行,虽然是个女子,又怎会连走这几步山路都需要人扶。他不过是想给我一丝慰藉罢了。

    有人心疼着我,我如何不嘚瑟。

    未过多久,我们便起身先行回房休息,毕竟是赶了一天的路,多少有点疲惫了。

    厉景随着我们相送,当家的做出如此姿态,后面自然又是跟了一大片的人,明面上的表情真是客气又谦逊。

    行至别院,厉景恭顺道了句“天师早些休息。”便要离开。

    一大波子弟呼啦啦告退,唯有长子厉思明站在原处,定住了脚,犹豫三番之后先告了句唐突,才开口道:“厉某有一事相求天师,不知……”

    厉景已然背过了身,听厉思明开口,一声断喝:“思明!天师来此可不是为咱们,一路上山也乏了,有事明天再说罢。”

    我心底一凉。

    敛眸看去,火烧似的霞光明艳起来,一行十多号人,除了厉思明,谁也没有格外显现出来什么情绪,远远束手看着。

    这么桩事,我过往只在人嘴中听说过。说是事实,可我始终都将“它”当做人云亦云之后,面目全非的产物,一个字都不敢信,如今看着大家的反应,却有一丝相信了。

    我嫁入芍药山庄的第二年,后来的庄主,次子厉思远因为纳妾不必他老爷子少,家族人丁格外兴旺,从前的那点丫鬟奴仆不够了。牙子听闻了前来卖孩子,结果无巧不成书,其中有个十多岁的哑巴,略有些痴呆的,正是厉思明三年前失踪的长子。

    厉思明不比厉思远,重情重义,一生只有一个妻子,一个儿子。当年儿子一丢,他便再无心生意,在外奔波寻子,最后客死他乡。

    说到这,乃是我听族里人说的“正史”。后来照顾我的秋叶对我道,堂堂一个山庄的嫡长子,若是要寻子,指派人手岂不是更简单些,何必非要自己去。放弃了庄主之位,害自己人单力薄不说,最后还暴病而死。

    她还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司程。

    芍药山庄因借裙带关系而飞黄腾达,厉景将司家之人看得比自家人还重,为了使得这关系能绵延得更久些,便给幺妹提出多吹吹枕边风,让司程与司凝雪多来山庄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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