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雾澡出,霜潮世-《此挂不求[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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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场景比之当年他杀第一个人时更为震撼,连云记得站起身的时候沾了满身鲜血,泥泞得像是落进了血池里,那些血肉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什么也没有留下的侍女的.....
连云从衣襟里取出那只香包,这个东西是那个侍女唯一留下的,他在那堆血泥上简简单单的衣裙里翻找了半天,最后只摸到了这么一个挂在腰间的香包而已......
他愣了许久,最后还是不明白为何在这里会有像是这样的人,若是他也一并死了,倒不会想这么多。但连云还活着,就不得不思考起来,他自来到了这个世界,这本书的世界里面,便从未感受到谁给予的温暖,他没有父母,没有朋友,一生当中活了一般久的时间,只有一个师父,和一城的属下。
但这两种人和连云都谈不上亲密,他至今还记得自己的师父说过最长的一句话也未超过十五个字,而他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也离开了连云的生命;而无霜城的人向来不会去亲近城主,他们只会把连云高高供奉起来,却绝不会让他低下云端的。
连云这辈子活得格外漫长无趣,他周围的一切不得不让他,从心里也生不出什么归属感,无霜城不成文的东西慢慢的也进入了他的血肉里。
但还是有些人有些东西,却还是让他觉得沉重,这种时候连云往往会觉出几分真实出来,也会感觉从未有过的清醒,多少正视这个世界几分,明白自己已经身在何处了......
而这次,因为一场震撼的死亡连云觉得自己总算是有点松了一口气,因为在他心底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在害怕自己迟早有一天也像那座城一样,不像是个活人。
连云收拾了一下情绪,想到外面还有着人候着自己,便脱了衣服泡进了木桶里,无霜城的人准备了满满两桶的水,他们做事一向都是这样细致到了一种刻板的地步。
同时这样的行为也间接导致了连云能说话交流的机会极少,如今在外面交流起来完全是半蒙半猜,基本上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故作高深,憋得内伤...
男人洗澡一向不会婆婆妈妈,连云纵使是城主也不例外,他穿好衣服便说道:“进。”
屋外守着的快雪、时晴两首推门而入:“城主。”
这两个字他熟悉,连云点点头,将手里的香包拿出。
快雪上前几步双手接了过去,香包满是血污,他仔细看了两眼才分辨出来:“属下听说最后和城主一起的是令重阁的侍女,这东西的确是他们的。”说着打开香包从里面拿出一张木牌来。
连云带着这个东西许久,因是故人之物,不愿轻碰了,根本不知这里面有什么,先是看快雪之首将东西打开了,还未来得及开口阻止,便看见人从香包里取出了木牌,心下一动,已知怕是那位侍女的身份令牌。
“是重夕,原是令重阁长老身边的侍女。”快雪之首看了一眼说道。
“重夕...”知道自己没有记错,连云伸手,木牌被放到了他的掌心。
这牌子跟无霜城历来的奢华大气不同,连漆也未涂,如今沾了血。原木色的牌子上刻着重夕两个字,翻到后面刻着’令重閣’三个字,连云识不全所有的字,也猜得到是什么。
他捏住牌子将东西塞进了腰带里的颊囊里:“可还有事?”实际上想问的却是这次刺杀幕后主事者可查出来的,连云却不知怎么开口,声音在胸口堵着,最后只好吐出这三个字来。
时晴之首上前:“仲华长老已经派了令重阁的长老赶来,之前刺杀一事也已经查清。对方所使药物,天下少有,又能杀得了潮世无霜的人,放眼江湖敢这般做的只有一个!应是罗浮派的左部。”
“......”
“仲华长老猜测,罗浮左部的人已经猜出箴言与雾山字岩之间有所联系,虽不至于已经知晓,但他们一向奉行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次没有成功,怕还有下次,仲华长老嘱咐城主千万小心。”
连云听到‘罗浮’‘小心’等些字已经猜得大半,又问:“令重阁长老?”
时晴回答:“他不日将到望杏城,这些日子我等将拼死保护城主!”
“嗯。”连云点头,复又挥手让他们退下,快雪、时晴退出时将他佩剑又重新送回,连云将一尺深红握住,剑鞘上冰冷的花纹硌住了他的手,像是无霜城终年不化的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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