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穿越之翼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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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天寒地冻,吸入的空气都像夹着冰渣。
阿瑞斯醒来的时候王室里只剩他一个,他埋在厚毛毯里发了一会儿呆,他脑中一片混乱,梦里的情形已经记不清了,但一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包围着他。他垂下眼帘,摸了摸胸口,心脏在胸腔里慌乱地跳着。
“吱吱!吱吱!”
越发大声的鸣叫让阿瑞斯渐渐回过神来,他扭头一看,地龙鹰在笼子里扑腾个不停,她似乎把脑袋顶在笼子上打瞌睡,结果睡得熟了不慎卡进缝隙里,正瞪着眼儿嗷嗷叫得拔不出来。
他过去推了她一把,小家伙跌倒在笼子底部,立马又翻身飞起来,软软地叫着蹭他的爪子。阿瑞斯没有收回手,他认得这只幼鸟的气味,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小心点。”
王室外传来很轻的风声,他转过头去,是一只上了年纪的矮雌鸟,她脸上的斑纹都黯淡了,皮肤像苍老树皮一样皱,但她的声音很温和,让他下意识伸出来的指甲又缩了回去。
“你醒来了?”她毫无所觉,手里端着一个小盆,里面是幼鸟吃的肉糜,她把小盆塞进了地龙鹰的笼子里,扭头对他说,“女王在新挖出来的‘食堂’里进食,让我过来看看你醒了没有,醒了一起过去吃。雄鸟们都已经过去了呢。”
“食堂?”
“除了幼鸟,和同伴们共同进食的地方。”
没搞懂,但阿瑞斯不打算再问了,他沉默地点点头,跟着她飞了出去。
他心里其实还想着别的事情。
穆星真的成了女王,他昨天还有些发懵,并不敢相信。
但似乎的确如此。
他当然还记得飞下深渊那一晚发生了什么,号角的呼唤令他再次丧失了自我。落到网上的那一刻,嗅见了歌丽安的味道。他猛地惊醒过来。他拼死挣扎,望着穆星的方向嘶吼得嗓子都裂了,却无能为力。他很愧疚,很悲伤,他知道无可挽回了,他亲眼看着歌丽安吞噬了她。
对于女王的敬畏从出生起就存在于他的意识里,他清楚地知道女王的血脉是无法战胜的。
吞噬之后,你不再是你,我不再是我,躯壳还在,真正的自我却不复存在了。
那是一种很奇妙又很可悲的状态。
但穆星还存在,甚至完全存在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就是这一点,歌丽安仅仅只改变了她身上的气息,甚至连外表都没能改变多少,歌丽安的血脉被尽数吞噬干净,没有多少血脉真正被融合了,更别提能夺取她的意识。
穆星……她到底是什么种族呢?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没有厚皮没有翅膀没有爪子甚至连尖利的牙齿也没有。
这样脆弱的物种真的能活下来?
或许就是因为太过脆弱,所以只剩下穆星一个了?
在“穆星是濒危动物”的路上越想越远,阿瑞斯心中不由得涌上了满满的同情。
太可怜了,都快灭绝了。
穆星要是知道他的心思,估计会满脸黑人问号。
直到逐渐热闹起来的声音和引人垂涎的香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来到所谓的“食堂”。
眼前是一个刚刚掏空的极为开阔的洞穴。挖出来的岩石经过打磨后,根据大小不同,做成了和王室里类似的“桌椅”,差别是这里的桌椅都很长很大,也没有抽屉。
“桌椅”整齐地摆放在洞穴里,纵横间都留有空隙,可以供翼族进出。在洞穴的最前方,则放置着一条长桌,盛满肉块和野果两个大木桶放在上头,两个矮雌鸟看守着木桶,翼族们端着盆,一个接一个上前领用食物。每个翼族都能分到两大块肉和两颗小柠檬。
没吃饱可以重新排队。
吃完的,都得乖乖把空盆放到另一边的空桶里,有专门的矮雌鸟负责清洗。
这是前所未有的,阿瑞斯站在门口都不敢进去。
还是穆星先看到了他,笑容满面地冲他招手:“阿瑞斯,过来这边。”
她和所有雄鸟坐在一起,往边上挪了一个位置给他。
雄鸟们的目光齐齐投了过来,有好奇有疑惑有漠然有嫌恶,唯独没有善意。
阿瑞斯没有过多的犹豫,顺从地坐到她让出的位置。
他和所有翼族一般,对于“坐”这个姿势十分生疏,于是落在椅子上,就仿佛椅子上长了钉子,像其他高大的鸟人那样,有些神情怪异地扭动着庞大身躯。
“你吃我这个吧。”穆星把自己面前的肉推给他,然后招手让矮雌鸟再拿来一份,笑着说,“今天的食物很新鲜哦,是我教黛西放在石板上煎的,山羚羊肉排,撒了辣瓜籽,香得很。”
面前的山羚羊肉被煎烤得滴油,辛香的辣瓜籽洒在上头,配着油脂明亮的色泽令人看了就食欲大动,肉排的旁边还配着切开的小柠檬果肉,他下嘴咬了一口,肉质又嫩又紧,咸香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他烫得不行,却舍不得松口。
“哼。”见他吃得欢愉,阿尔突然在旁边不满地哼了一声。
穆星看他那别扭样儿就来气,从桌下踹了阿尔一下:“哼个毛,吃你的!”
阿尔委委屈屈地低下头,不吭声了。
穆星在心里叹息。
她不是没有发现阿尔他们的眼神,但她没有过多地去劝,劝是没有用的,她越是偏袒,阿尔他们越是会记恨阿瑞斯。这种属于不同鸟群之间的隔阂,在翼族们的世界里是无法一下就抹去的,他们没有掀桌而起和阿瑞斯大打出手,就已经算十分文明礼貌了。
所幸之后雄鸟与阿瑞斯之间倒没发生什么摩擦了,毕竟有什么事儿是一大块山羚羊肉排不能解决的呢?如果有的话,那就两块。
吃完了以后阿瑞斯都还在回味,别桌的守卫鸟们吃相十分豪放,已经吃得打嗝还不罢休,脸埋在盆里试图舔干净最后一滴油。穆星看阿瑞斯一直盯着他们蠢蠢欲动,显然也有点像他们那样做的冲动,穆星笑了,拍拍他脑袋:“别馋了,等从外面回来了,晚上一起吃火锅。”
阿瑞斯不懂什么叫火锅,他注意前半句,问道:“要出去?”
“嗯。”穆星点头,对桌上的雄鸟们说,“都吃好了吧?那吃好了就干活吧。”
阿尔听了一副末日来临的样子,哀嚎:“真的要吗?”
“试试看啊,让你们见证奇迹的时刻到啦。”穆星跃跃欲试地叫来了黛西,“都准备好了吗?”
她通宵研究了一晚上,做废十多张山猪皮,终于把救生衣搞定了!
“是,女王,按照您的要求和指导,我们已经把山猪皮都缝好了。”黛西毕恭毕敬,其余矮雌鸟捧着一件件缝制成背心模样的救生衣飞了过来了,救生衣外面都涂上了莹石磨成的粉,这样即使在夜晚也十分显眼,容易被救援人员找到。
系带的地方,穆星还加上了一个小竹哨,那是因为“女王的号角”得来的灵感。如果意外落水,又无法自行脱险,可以找机会吹响哨子,如果附近的同伴听见了,就可以前来驰援。
“给他们穿上。”穆星指着二十三位雄鸟,“有个口可以往里面充气,穿好自己吹。”
阿瑞斯看着他们一个个像是套在膨胀的气泡里,差点笑出来。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了。
穆星亲自拿了一件过来:“穿上,我特意给你做的。”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也成了个胖气泡。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穆星忍着笑看着他,好不容易才憋住,然后咳了一声:“走吧,试着就这么飞到深渊下面去,黛西告诉我底下有个温泉,所有人都在那边集合就行。”
巢穴通道狭窄,一群圆滚滚的鸟人蜂拥而出,飞得相互碰撞,你推我搡才挤出去。
等飞出了巢穴口,在空中习惯了一会儿,倒没增加什么负担。
就是看着有点好笑。
穆星暗暗点了点头。
飞行没有问题,现在就看浮力够不够了。
如果是按照标准规格生产的海用救生衣,都有它的浮力标准:一般成年为7.5千克/24小时,儿童则为5千克/24小时,这样才能确保胸部以上浮出水面。穆星没办法流水线作业,也不太清楚鸟人们的重量,于是只能最笨的办法去实验。
但悬崖上的河都已经结冰了,就算凿开了冰,温度太低也不适合实验。她本来还苦恼,想着要不要叫矮雌鸟弄个大澡盆出来,烧热水来实验,后来黛西说她们在外面采集干草野果时经常会经过一个“咕噜咕噜发热的湖泊”,她立刻就激动起来了。
温泉啊!这不是瞌睡送来枕头么?
深渊底下的温泉,掩藏在原始森林深处,白雪点点,寂静无比,幽幽地冒着热气。这温泉不知从哪里发源,也许是有流经银斑鸟筑巢的那座莹石矿山,泉水里积淀了不少矿物质,整片水域呈现出老翡翠一般幽深的翠色,颜色美得令人心悸。
雄鸟们一个个从天上落下来,穆星拿出早就备好的软树枝拴在他们腰上,以防浮力不够沉底了,然后把踌躇在岸边磨磨蹭蹭的阿尔第一个踹了下去。
在惨叫声中,温泉里就像下饺子似的热闹了。
“救命!救命!我要死了……我要……”阿尔闭着眼睛大喊了一顿,然后一睁眼发现自己还浮着呢,他瞪圆了眼,“我真的浮起来了!这是神迹吗?”
奥兰多也一脸惊讶,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并且想办法从水里飞起来,发现完全可以做到。
他看向在岸边紧张观测效果的穆星,心里第一次产生了震动。
他为什么会浮着?
这是为什么?他只是被套上了绑着空气的山猪皮而已啊!
穆星看来知道一切,她如此自如而信心满满。
这就是看似脆弱的她隐藏的力量吗?
奥兰多神情严肃了起来。
他们好像遇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穆星完全不知道她在奥兰多的心里已经成为了神圣先知类的人物,她留意着下水的所有鸟人。阿瑞斯也下了水,他比较轻,救生衣在他身上正好。他浮在水上,一开始还有点紧张,四肢不自觉地乱划,后来发现淹不到头,倒新奇地感受起水中漂浮的感觉。
其他人也差不多。唯一有只雄鸟,叫布莱顿,吃得多又爱葛优躺,就生得胖一些,一下淹到了脖子。穆星忙让爱雌鸟们把他拉上来,又叫她们用山猪皮现做两个小气囊,绑在他的胸前。矮雌鸟是缝纫和建筑的天才,没一会儿气囊就成型,这回再下水浮力就够了。
但他胸前两个e罩杯似的圆形气囊,怎么看怎么有点污。
救生衣应该可以大规模生产了,之后的工作交给矮雌鸟就行。穆星心里轻松了不少,她走到另一边,也坐在岸边泡泡脚,微微有点烫脚的温度让她惬意地长长呼出一口气。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一直都赤着脚,鞋早就没了。人类社会的印记似乎一点点在减少,有时候一觉醒来还有一瞬间错乱,梦里的万家灯火就像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一般。
幸好她还是人的模样,不然,她可能都会忘了她来自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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