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身出凤霞-《引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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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疯子砍人吧,嘴里还吐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爷爷站在前头,有人给他递了一把铲子,爷爷用手给挡开了,啥物件儿都没带,他大步上去,周围的人包括我和堂哥都狠捏了一把冷汗,全以为接下来要有一番恶战,谁曾想,整个过程,不过五秒,爷爷上去的动作更没任何预兆,以迅雷不及之速夺过了疯子手里的杀猪刀,反手就把那疯子给摁在了地上,乡亲们这才敢一拥而上,救人的救人,哭丧的哭丧。
后来镇上派出所给爷爷颁了一面锦旗,上面绣着‘盖世英雄’四个大字,换了别人,估计立马挂去自家堂屋的祖宗牌位旁边儿供着了,我爷爷可不,送来的时候,他都没多看几眼,就拿给我和堂哥去玩了!
接着说正事儿,就是我家的功夫,从小,爷爷就手把手教我和堂哥练功夫,其他小朋友小时候都在玩儿泥巴,我在扎马步,梅花桩就是我们童年的跷跷板,我幻想的生日礼物是一个精美的娃娃,或者最新的学习用具,我的生日礼物,一把上了年代的钢刀。
那时候我才八岁吧,看到那把小刀装在一个木盒子里,差点没哭出来,我多么渴望有个正常的童年让我去玩泥巴,可有个这样的爷爷,我就只能玩刀了,我玩得一手好刀,那能削铁如泥的小刀在我手里玩得跟长指头上似的,但这技能我一般不在外人面前显,给人吓着就不好了!
相反,堂哥倒是自来欢喜这个过程的,毕竟男孩子嘛,就钟爱那些打打杀杀的,其他小泥巴孩子学着电视里那样子哼哼哈哈,堂哥那是真格的哼哼哈哈,没多久身后就小弟一群,整天跟他屁股后面‘南哥南哥’的叫;也就是我堂哥十八岁的时候,闯了件祸事,找到他时,整个人全身乌黑昏迷不醒,我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狂风肆掠,吹得老宅门前那颗榆树枝桠断了一地,爷爷叫回了家里所有大人,而当时的我,被关在了主屋外面,我只好躲在门外面听,隐约听见大伯带着哭音在求爷爷道:“爸,您一定要救望夏啊!”
从门缝里,我第一次看到我那泰然不乱的爷爷脸上,青筋密布如临灭顶,许久之后,他开门出来,看到趴在外面偷听的我,本以为会有一顿责骂,但爷爷已经恢复了平静,伸手牵我说:“望秋,跟爷爷去神堂。”
爷爷带我去神堂里端正跪下,随后拿出一把刀和一支青瓷碗,家里其他大人见此情形都不敢进来,只有我爸一脸慌张的在外面嚷着:“爸,望秋还小啊!”
爷爷没理会,拿刀就割向了我手掌,鲜血从肉里流出来,装了半碗。
问我疼吗?当然疼,可是在爷爷面前,只有十三岁的我不敢吭声,咬牙皱眉忍着,连滴眼泪都没掉。
后来爷爷让堂哥喝下了我的血,当晚,堂哥就醒了,本来以为将相安无事,爷爷却连堂哥的面都未见,只给大伯说了一声“送走,七年不归”,大娘那晚上哭得鬼哭狼嚎,却依旧没有改变爷爷的心意,大伯是连夜将堂哥送走的,至于被送去了哪里,我问过很多次,家里人都似乎忌讳着什么,不敢提半个字。
我和堂哥关系自来好,难过了差不多大半年,有时候晚上睡觉,都梦见他坐在我床边看我,但是怎么都看不清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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