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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季维。苏回暖攥紧拳头。

    余守中点头道：“正是呢，不过大人从来不提，想来不愿太多人知晓。”

    ……太实诚了吧？她差点举袖掩面。

    刚才的军医自知失言，连忙告罪，结果又加了一句：“小人清楚就算十个梁人里有九个凶煞，覃神医也会是剩下的那个。”

    苏回暖呵呵笑了声，转言道：“你们军队里的兵是不是都挺想打到梁国去？我在繁京的时候就听说即使边境现在通贸易，还是会有两方的商人拿户籍吵起来。”

    “那当然，北梁占着我大齐玄英山北面铁矿，非说那是他们的，几十年来动武频繁，也就是近年才消停。”军医大拍桌子，义愤填膺，“估计那梁帝小儿快不行了，我看咱们一鼓作气打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让梁国的男人给大齐做马夫，女人给大齐当媳妇。

    苏回暖仿若被刺到，忍了又忍，终于平静道：“好了，齐军怎么也得先把越藩解决掉。拜托诸位的第三件事，则是按每年三四月份防治疫病的手段，能制多少药丸、药粉就制多少，让士兵们把药带在行囊里。山路崎岖难行，与外界往来不便，雨水一来，怕军中会乱。”

    魏军医称是，“大人考虑周全，目前我们并不知道接下来要在城中待多久，不过竭力而为乃是本分。”

    苏回暖交代完毕，军医们觉得三件事虽不难，但劳动量大，不得不抓紧去做，当下先分出两个人出去上报。

    她中午补过觉，便也做个模范去盘库，后脚跟着出了屋。屋外的守卫要去通报，她拦了下来，细细一看，似乎有些面熟。

    “你站着别动。”

    换了黎州卫服饰的河鼓卫没想到她能认出来，尴尬地站在原地。

    苏回暖让老军医带着其他人先去休息，自己和余守中询问了库房所在，乘着余晖往东边去。

    库房一共两间，一间小的和她的住处连着，一间大的在演武厅旁边。途经校场上一处模样怪异的沙地，余御医找人问了问，原来是上午处决了一个武官，血还留在地上，水冲不干净。

    “陛下将谢指挥使砍了，这等小人在黎州卫十多年，真是奇耻大辱！”

    不知盛云沂如何煽动人心，苏回暖叹了口气，那位谢指挥多半是不遂他的意，触了逆鳞。

    她想起他，就像被火烧了头发似的，下意识打了个寒噤。

    他亦在这大营里吗？

    她顿住脚步，忽然感到四面冷风嗖嗖，无数只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

    太不安全。

    太阳越沉越低，她咬咬牙，该去的还是要去，否则更让人笑话了。

    *

    盛云沂正在东面的房里检阅文书。

    河鼓卫们是看脸色的一把好手，不愿在这个时候打扰今上，都自觉地不见踪影。屋外一个侍卫悄悄和端茶送水的季维耳语片刻，统领犯了难，踌躇几下还是进去通报。

    季维掀了帘子，只见案上的晚膳丝毫没动。屋子十分简陋，今上沉沉稳稳地坐着，好似在沉香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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