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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凋零的白蔷薇

    现任教皇圣莱恩?米修斯继位时曾说:吾等皆因光明而生，因正义而活。吾等信仰光明，但从不抵触黑暗，光明与黑暗从不单独而生。

    但有一处黑暗，吾等誓死抗争，为之手染献血亦在所不惜。

    ——选自《大陆通史》

    德穆菲尔，光明神殿于九凤帝国设立的南方教区之名。

    德穆菲尔教区总部位于天凰城，教宗由当世七大贤者的卢比斯?修担任。

    而在红城分部，主教波恩?塔罗正因为一些奇怪的事情烦恼着。

    神圣而庄严的教堂经历了漫长时间的洗礼而显得古老肃穆，神殿的牧师正为前来看病的平民施展神术，缭绕在教堂周围的圣光温和而圣洁，衬托的整座教堂都变得更加明亮。

    苦修士出身的波恩?塔罗依旧是那一身亚麻长袍，除了手中的的神杖上有一颗耀眼的太阳宝石之外，他的身上再无一点装饰。如果不是其在红城常年累积的善心与声望，恐怕没人会以为这个不起眼的老头竟是一座教堂的主教。

    老人回避开人群的瞩目，奇怪的看着角落处凋零的白色蔷薇，久久不语。

    红城教堂的院墙周边曾经开满白色的蔷薇。每日，当教堂的钟声响起，早起的修女都会为这白色的精灵浇水，修剪枝叶。可几天前，原本盛开的蔷薇在一夜之间凋零殆尽。

    这时，一位金发的年轻骑士缓步来到老人面前。

    乌利尔来到老人跟前，先是左手背后，右手握拳抵住左胸微微躬身，做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之后用他特有的磁性声音道:“老师，圣凰佣兵的闻人青前来拜访。”

    波恩回头静静打量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金色的齐耳短发潇洒而不失礼仪，英俊的脸上带着严谨的微笑，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出年青人不凡的阅历。同其他神殿骑士一般的银甲白袍，整齐的没有一丝褶皱。但其胸口的金色标记却显示了他的不凡:一把金色的圣锤。那代表着这个年纪只有二十三岁的年轻人已是一位八阶的圣骑士。

    波恩扭过头，并没有回答他，反而自顾自的说道:“我很担心，花自己不会无缘无故的枯萎的。”

    “也许是害了什么病。”乌利尔说道，虽然是在和老师交谈，可他在语气中分明并不在意。

    “乌利尔，我的孩子。我担心的并非是花。”波恩摇摇头，话锋突兀的一转，“你还没原谅阿青吗？”

    “他背叛了我们，老师。”乌利尔碧眼闪烁，没有了之前的笑容。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的路的权力。”波恩道。

    “他抛弃了信仰，背弃了吾神。”乌利尔低着头说。

    “吾神从不需要信仰，世人皆是神的孩子。教堂只是我们的家，神是不会责怪离开家寻找未来的孩子的。如果你想离开神殿，我也不会生气，就像阿青离开的时候。我只会祝福你，我的孩子。”波恩捡起一瓣掉落的蔷薇花瓣。

    “我的信仰不会动摇。”丢下一句话，乌利尔对自己的老师行了一礼，很快便离开了。

    老人捻着花瓣，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

    当棕色的巨鹰携着狂风离开后，云琅终于确定自己已经来到了红城。

    红城因花而得名，当然不是蔷薇，而是一种名为红绘的花朵。这种花生命力与繁殖力极为顽强，在她的故乡红城，只要是有土存在的地方，几乎都有这种花，也因她一开便是漫天遍野，好像大地都被红色的油彩涂染一般，所以便给她起名红绘。本地人对这种花可谓又爱又恨，恨她是因为她惊人的生长力，爱她却是因为她不仅花瓣可以入药做止血用，甚至其花茎也是很好吃的食材。

    这座传奇的边城就矗立在这红色的花海当中。不同其鲜艳颜色的淡雅花香迷醉了每一个初到红城的学员，云琅自己也是被这番美景惊艳了一番。当然，有些人总是特立独行，比如当众人沉醉在美景之中不能自拔时，林雪尧已经拔了一朵红绘花准备尝尝花茎的味道怎么样了。

    云琅丢掉只剩花瓣的花，对林雪尧嗤之以鼻。索兰丢掉雪尧强塞给她的花茎，赶忙远离两人。

    此时在闻人青的两旁又多了两个年轻的女子。

    站在他的右手边的是一个女性法师，窈窕的身体上穿一身银色法袍，黑色的秀发如瀑布般一直落到腰间，白皙的脸庞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饱含水一般的温柔，挺直的鼻梁又令她多了一份英气，粉嫩的樱唇欲语还休。在她的左胸处绣着一支青鸟法杖，法杖上缠绕着旋风，在法杖底端是相互勾连的十八个蓝白色圆环。

    她是来自魔法师工会的大魔导士慕容雅岚，和闻人青一般，都极为年轻，今年都刚刚二十四岁。当然，她也曾在天凰之刃就学。

    同样毕业于天凰之刃的导师安妮此时站在闻人青的右边，她穿一身火红色的皮甲，更衬出娇躯的丰满诱人。她留一头粟色的秀丽短发，美丽的脸庞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发出锐利的光，更显英姿飒爽。

    闻人青漫步走在久违的花海之中，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缅怀。

    十年，自己已经离开这里十年了。老师，你还好吗？我走时，是带着您的祝福走的，我那年轻而敏感的心因此得到慰藉与好鼓励，毕竟我曾得到了如此睿智的老人的深爱。每当我在苦难中中挣扎，总是想起老师那双温暖的手掌，您爱着我，爱着大家，我们拥有这个世上最温暖最坚强的后盾。

    乌利尔，我少年时期的挚友啊！你一定深深怨恨着我吧。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在被老师收养的孩子当中，你，和我是天赋最高的，同时我们的关系也是最好的。可是我却背叛了你。你怪我，你恨我，我却仍然深深爱着你，毕竟你是那般正直无私，你发誓把生命献给吾神，发誓守护好我们的家园，发誓永远爱护平民。你做到了，我在白银之城的时候，也听到了来自红城的你的消息，你的善名与威名传遍了整个帝国，甚至教皇都对你发出邀请，请你去圣城修行。但倔强如你，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是啊，你是那般倔强，即使面对教皇的邀请，也不假思索的坚持了自己的誓言。那么我的背叛，将是你永远无法原谅的吧。

    想到这里，闻人青年轻而坚毅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疲惫。那是对于曾经拥有的友情逝去的无奈，更是对失去如此挚友却无力挽回的悲伤。

    原来，我唯一对不起的还是你啊，乌利尔！

    他在心中又是一阵悲呼，甚至停止了前行的脚步。

    此时城门已近在眼前，那熟悉又陌生的喧哗与亲切的气息深深地感染了他，他自己甚至感到泪水已盈满了眼眶。

    众人看到导师的失态情形，纷纷扭过脑袋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林雪尧甚至指着空荡荡的天空胡言乱语：“看！好大的龙！”

    云琅受不了林雪尧如此没水平的装疯卖傻，断然喝道：“胡说！明明是天使！”

    “看，好大的天使！”林雪尧毫无立场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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