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忽而一梦困于石-《血咒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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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驶到客栈门前停下,一位清新秀丽的女子从车里钻出来,她身着烟绿盘金彩绣锦裙,声音温和柔婉,“老板,有没有上房?”

    小二忙弯腰:“回客官,只有两间上房。”正说着,马车里又跳下来一位少女,只见她身着淡蓝色散花水雾百褶裙,一头青丝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有几缕垂在颈边。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最是慧黠地转动。

    她拍拍小二的肩膀,声音清脆如铃,“先上一盘烧鸡,我们车内坐了一天的公子饿了。”

    说话间一个身着紫色锦袍的男子走了出来,那男子眉如墨画,眼眸深邃。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青衣男子,气质皆是超凡脱俗。

    小二看来人不俗,忙将几位贵客迎到屋内,妥善备好酒和菜。

    蓝衣少女左手抓鸡腿,右手拿鸡翅,大口大口啃着鲜美的鸡肉,完全不顾形象。同桌的另几人却截然相反,紫衣公子只动了几筷子饭菜,而那位年纪稍大的女子也慢条斯理地品鹅肝。

    小二觉得奇怪,明明刚才说是公子饿了,公子只吃了几口,姑娘怎么像是好久没吃饭一样。

    蓝衣少女嘴里鼓鼓地塞满鸡肉,又拿起桌上的茶拼命往嘴里灌,茶水都顺着嘴角流下来了,少女却恍然未觉,一个人吃得尽兴。

    品鹅肝的女子实在看不下去,摇摇头道:“九栗,你这样子好像夜疏帝君虐待你不给你吃饭一样。”

    九栗一边灌茶一边嘴里咕囔:“好好吃的鸡肉,怎么翊承宫就没有这么好吃的鸡肉…小二,能再上一盘么?”

    小二瞪大了眼睛。

    九栗啃完了两只鸡腿,看到其余三人都在优雅地用盘子里的食物,就觉得无聊,想做点什么。夜疏和雪尘都不是好惹的主,九栗盯着一旁的云畔,伸出油腻腻的爪子摸他衣领上一圈雪白雪白的绒毛,“下次让我骑你背上好不好哇,雪尘姐姐好凶,在她背上我都不敢动。”嗯,软软的,手感很好。

    云畔跳起来,手指九栗,“你…你爪子那么油,弄皱了我的毛!”

    九栗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看了看云畔毛上的油渍,嘿嘿一笑,说:“你说,以后我们要是没钱了,只要把你背上的玉用刀剜一块下来,或是把你腿上的青碧挖一块下来,不就有钱了嘛。”

    云畔气结,睁大黑眼珠子道,“你…你无耻!”

    九栗大笑,矔疏兽云畔是夜疏的坐骑,但是比他主人夜疏好玩多了。以后日子无聊了还可以欺负他来打发打发时间。

    正美滋滋地想着,许是刚才笑的太猛,没忍住打了一个嗝,奇怪的是这嗝好想是一个闸口,闸口一开九栗开始没完没了的打嗝。

    雪尘捂嘴偷笑,夜疏依然悠闲地品茶,云畔更夸张,彻底放开嗓子大笑,边笑边指着九栗羞辱,“你昨儿偷吃了隔壁王二麻子家的馒头了吗?哈哈哈…”

    “你…你才偷吃…”话都来不及说完。她可怜巴巴地望着夜疏说,“我以后…再也不…戏弄云畔了…”夜疏依旧品茶。九栗说,“我以后…再也不戏弄…别人了。”

    这句话好像有魔力一般,九栗立刻不打嗝了。她坐下来缩着头,偷偷瞪夜疏。

    吃罢四人上楼放东西,雪尘和九栗住一间,夜疏和云畔住一间。

    九栗进屋往床上一躺,一会儿又坐起来问:“雪尘姐姐,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么?这里这么宁静,感觉不像是有血咒的地方。”

    雪尘说,“帝君自有打算。”

    “血咒真的是魔尊的血?”

    雪尘笑:“只是一种用血种的咒术,听闻是帝君根据上古时期神族留下来的一幅画看明了其中玄机,知道了血咒之事,但却不知道血咒具体在哪里以及怎么破解,这才急忙和天帝商量了一下,要亲自下界找血咒。”

    九栗莫名:“为何仙子会信任我,将我带来一同寻找血咒呢?”

    “傻孩子,你如今是和帝君缔结了契约的宠兽,说严重点,有时候生命都和帝君联系在一起呢,帝君怎么会放心你一个人待在天宫。”

    九栗摸了摸鼻子,心里哀嚎一声,仙子作为天宫的战神,生命朝不保夕,为何要浪费我这珍贵的神兽性命。

    第八章遭遇狐妖设魅术

    午后的榣山镇变得热闹起来,九栗站在窗子前向下看了一会,想出去看外面摊上摆的各种新奇物什。无论以前在东海,在汤谷的石头里,还是在天界,九栗都没有见过这么多有趣的东西。

    跟雪尘打了声招呼,就兴冲冲地跑出去了。

    街上热闹非凡,九栗一路逛逛停停,一会儿看看老大爷吹糖人,一会儿又在脂粉盒前挑挑拣拣,最后被一大堆千奇百怪的面具吸引到了。她走到面具跟前,挑了一只狐狸样子的面具,付了钱戴在面上。

    正准备去其他地方玩,突然迎面而来一个人在人流中与她不小心相撞。九栗停了下来,透过面具只看到一个异常妖艳俊美的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双桃花眼顾盼生姿,眼眸流转间盯着自己礼貌客气道:“姑娘,没事吧?”

    “没事。”九栗呆呆地回答。

    男子轻笑着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九栗怔怔,竟然也跟在了男子的身后。

    男子在前面走着,七拐八拐离人群越来越远。九栗只觉得不由自主地想要跟着他的脚步,脑中懵懵的,好像前方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

    男子停下来转身,看着九栗邪魅地笑,眸子中却透着冷意。他走过去将九栗脸上的面具摘下来,魅惑的声音轻轻在她耳边说:“这么喜欢狐狸么。”

    九栗被他口中的热气弄的搔痒,异样的感觉使她面颊一阵红晕,耳朵也不由得红了,但是却没有反抗他。

    男子轻笑间将九栗按到墙上,低头靠近她的嘴唇,一双眼睛竟变成红色,但脸上却如寒冰一般没有温度。而男子亦没有看到,当他靠近九栗的刹那,九栗脖颈间戴着的五色石竟缓缓发出紫光。

    黄昏将至,福临客栈里雪尘左等右等不见九栗回来,对刚才贸然放她出去逛逛的决定很懊悔,怕她惹出什么乱子,终于小心翼翼地告诉了夜疏。

    当他们找到一个偏僻的巷子里时,看见一个男子躺在地上手捂胸口好像受了什么重击,而另一边九栗却双眼迷蒙地坐在地上,看到夜疏他们来了也没有反应。

    夜疏目光幽深,走到九栗身边检查了一下确定她没受伤后,将她交给了雪尘。然后走到男子面前从袖中拿出一个紫色琉璃瓶直切主题:“狐族魅术怎么解。”

    男子轻蔑一笑,说:“这榣山镇是吹了什么风,竟然把神族都请来了。还有一个明明灵力低微却能伤人于无形的怪物。”

    夜疏眼眸转深,抬手将男子击后了几步,眼中如寒冰碎裂一般。

    男子在他目光的注视下竟然产生了莫名的畏惧感,但作为灵力最高阶的狐妖,在面对生命的威胁时竟也处变不惊:“你若答应不把我收进九黎壶里我便解了她的魅术。而且你若放我一命,他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滴血为誓。”说着咬破自己的食指伸向夜疏。

    夜疏见他是高阶狐妖,在狐族中应该也有一定的威望,而且刚才也只是用魅术迷惑九栗吸她体内真气增强自己的灵力,倒也没做害人性命之事。便将手掌摊开,男子的食指按在他手掌上,血珠流转间消失。

    “狐族血誓最为郑重,违誓者将失去狐族特有的魅惑之术。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九栗的魅术被解开,眼睛渐渐呈现清明,当看到围着自己的一群人时,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而在看到男子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当时那双邪魅的眸子。她手指他叫,“他…他…”

    男子装作委屈地说,“我…我怎么了,明明是你伤害我的。”

    九栗迷惑。

    “你明明灵力低微,为什么会在中了魅术的情况下也可以将我击倒,我只不过吸了几口你的真气而已。”

    九栗惊讶地瞪着眼睛,“可我什么都没做啊。”

    当晚回到客栈,夜疏脸色沉沉,将九栗唤到房间里。

    雪尘给了他一个多多保重的眼神,九栗则摸摸鼻子极不情愿地走进了夜疏的屋子,看他背对着自己立在窗前忐忑不已。

    半饷夜疏转过头来,黑着脸,大步跨到九栗身边,伸出大手。

    “仙子姐姐,亏得今日有你前来相救,不然我被那狐妖袭击了事小,可作为和你生命关联的宠兽,要是伤着你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夜疏刚伸出手停在了半空,看到那张不知悔改反而嬉笑的脸,脑中轰一声,顿觉自己一届高阶位的上神,怎么就跟此类无赖计较失了身份。

    夜疏放下手:“从今天起你不能离开我三米,要是以后我在三米之内见不到你的人,后果自负。”

    九栗就知道搬出性命关联的事仙子定然不敢惩罚她,三米又如何,难道仙子真的会仔细量吗?九栗嘿嘿一笑,“妥。”

    “今晚也不例外,”夜疏手指一旁的桌子说,“今晚你就睡那里吧。”

    看着那坚硬的桌子,九栗的笑容僵住了:“可是…男女授受不亲,我才不要和你共处一室!”

    “没关系,你是我的宠兽,我是你的主人,我们的性命又关联在一起,这种小节可以忽略掉。”

    小节?!

    “那雪尘姐姐和云畔怎么办,难道要让他们也睡在一起吗!”

    “他俩今晚不会回来,我命他们去调查对面的歌舞坊。”夜疏沉思道。七日不开坊营业,必然发生了什么事。

    入夜。

    九栗看夜疏真的背对着自己心安理得地躺在柔软的榻上熟睡,再低头看看桌子,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恶意的。

    她轻手轻脚准备溜出屋子,刚走了几步突然后面出现一股强劲的拉力,直把她的身体拉扯着向后倒退,未待反应过来她已经一屁股又坐回了原地。

    九栗气急败坏地看看夜疏,只见他只是动了动身子,好像睡的很沉的样子。

    她被桌子硌地实在睡不好,就起身走到夜疏的榻旁,在夜疏脚下找了个空位子蜷缩着睡了。

    第二日清晨,九栗醒来发现自己四仰八叉占据了大半个床,夜疏已经不在。正准备继续回到梦中将香喷喷的鸡腿吃完,突觉被一道目光盯着,无法忽视的压迫感。九栗起身,果真看到夜疏坐在桌旁边喝茶边看着自己。

    慌忙起身:“啊哈,仙子姐姐起的真早,昨晚可睡的好哇?”

    夜疏点点头,淡然道:“还好。就是半夜突然被脚下的猪抱着腿不放。”

    九栗想起自己的那个怀抱鸡腿的梦,颓废了。

    第九章瞎翁烧坊愧自尽

    雪尘和云畔回来将歌舞坊的情况告知了夜疏。

    凤凰歌舞坊是榣山镇规模最大的歌舞坊。虽说是歌舞坊,但是坊内最闻名的却是琴曲,尤以坊主凤凰的琴最为出神入化。据说他的琴音喜可让人遗忘丧子之哀,悲则让人体味蚀心之痛。他每每弹琴总是隐身于重重帘帐之后,时人只隔着帘帐听那蚀骨销魂的琴音,却没人见过他的真容,甚至连他的性别都不知晓。他坊内的舞女也未见过他的面貌,只听从他旁边一直跟着的婢女吩咐。

    歌舞坊自开坊以来从未闭过坊,却在七日前突然闭坊,对外只称凤凰回老家探亲去了。但是当年凤凰来到榣山镇时身边只跟着个婢女,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

    雪尘说:“神君,凤凰的琴音如此妙绝,真正做到了感化人心。让人在绝望时看到希望的曙光,在虚幻的痛苦中得到净化,从此更加感激真实世界中的美好。真想听一听那神奇的琴音。”

    夜疏沉思了一瞬,却说:“凡人都谓人心是最脆弱同时也是最坚韧的东西,人心变化难猜测。凤凰的琴音却能控制人心,有效地利用人心的脆弱和坚韧。脆弱时让人万念俱灰,坚韧时让人沉溺于虚假的欢愉遗忘世事,最难得的是可以将这二者结合,达到由内至外彻底毁灭人身。”

    “啊,如果人心被轻易控制了,那人的所思所想皆不是自己的本心,岂不是很可怕。”

    “所以一切都看抚琴者如何利用了。”

    当夜四人潜入歌舞坊,坊内一片漆黑,似若无人。

    整个院子种满了紫荆树,紫荆花团簇层叠开满了树枝树干,一阵风吹来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如此繁花似锦的一个院子竟然见不到一个人,颇有点诡异。

    雪尘和云畔已经去搜索别的厢房了,九栗望着阴森森的院落跟在夜疏身后一步也不肯离。

    过了一会儿雪尘和云畔回来说厢房里女子用的东西一应俱全,就是一个人也没有,好像歌女们都凭空消失了一样。

    夜疏环顾四周,紫荆花妖娆美丽。

    他缓缓走到一棵树旁,雪尘和云畔看着开得异常艳丽的花朵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跟在夜疏的后面走过去。九栗本想退的离他们远远的,无奈和夜疏有三米距离的制约,也被拉扯着向前走去。

    夜疏看了一眼满园的紫荆花,轻笑道:“紫荆花妖是善妖,最喜抚乐跳舞。平日里通过歌舞取悦于人,再从听者散发出的不同的情感中提炼不同阶层的灵力,情感越愉悦灵力阶层越高。但也只是利用人类的情感提升灵力,并未加害于人。”

    说罢只见满园的紫荆树摇摆着树身,紧接着一棵又一棵的树接连散发出一团团的紫气,紫气过后每棵树旁皆站着一位紫衣女子,每位女子手抚柳琴身姿曼妙。

    九栗只觉得那些女子个个都像是天女下凡一般,怪不得凤凰歌舞坊是榣山镇最出名的歌舞坊,原来坊里的歌女们全部是美丽年轻的紫荆花妖,任哪个凡人都不会拒绝来这里。

    领头的紫衣女子望了一眼夜疏腰间的九黎壶,说:“素闻夜疏上神丰神俊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不知上神莅临我小坊有何贵干,我们姐妹可未曾做害人性命之事。”

    雪尘先上前一步道:“各位姑娘不必惊慌,我们只是听闻这坊里的凤凰坊主琴音妙绝无双,特地前来拜闻。”

    紫衣女子说:“叨扰不敢,只是坊主回家处理事务,恐怕一时回不来。若坊主回来,我等会第一时间通知各位的。不过我等虽然修炼成了人身,但在夜间却无法维持长时间的幻化,还请上神见谅。”

    雪尘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夜疏,说:“如此麻烦姑娘们了。”

    紫衣女子点点头,渐渐隐没在紫荆树丛里了。九栗揉揉眼睛,美丽的紫荆花依然开得旺盛,方才的一众女子却像幻觉一般早已消失不见。

    回到客栈,九栗只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太过诡异,谁会想到歌舞坊的歌女竟然是满园的紫荆花妖所变,短短两天就相继遇到了狐妖和紫荆花妖,看来这榣山镇并非表面所见一般平静。

    因为怕灵力最低的九栗再惹乱子,夜疏并未将她的三米距离仙咒抹掉。夜疏本就是活了万年的上神,一向不在意礼数,对九栗这种幼年小兽更是没有存其他心思,所以今晚还是将她留在屋子里。

    九栗依然和夜疏各分床榻一角。

    正熟睡间,突然窗外火光大盛,只听雪尘在外面大叫,“不好了,神君,凤凰歌舞坊起火了。”

    雪尘在外面急匆匆地敲门,九栗早就被惊醒了,外面人声嘈杂,喊叫声、泼水声迭起,九栗起身走到窗边,只见凤凰歌舞坊的大火烧亮了半边天。

    在接下来的好多天里,榣山镇的百姓讨论最多的就是那场来势汹汹的大火,让最闻名最繁荣的凤凰歌舞坊毁于一旦,也抹去了这个镇上最亮的特色。福临客栈的店小二望着颓垣败壁的歌舞坊长吁短叹。幸好坊主在回家之前给坊内的姑娘放假,所以并没有人因此而丧生。

    但对于刚发现坊内满园紫荆花便是姑娘实体的九栗等人就不这么觉得了。

    一场大火来的迅猛而怪异,之前并没有特别去注意的歌舞坊如今却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但当他们进入坊内的时候,又被里面的景象惊住了。院子里黑乎乎的一片,前一晚还春风迷醉花草馨香的歌舞坊变成了郊外的荒草园,大片的紫荆树早已化为灰烬。这一夜间惊变的荒凉萧索,只有园中的一面池子突兀地摆在那里证明着他们前晚来的确实是这里。

    九栗跟在夜疏的身后走近池子,歌舞坊内的池水是一片死水,并没有连接坊外的水源。只见这片池水已然变成异样的黝黑,不仅周围弥漫着刺鼻的怪味,池底竟然也咕噜噜地往外泛着泡,仿佛这巨大的池子满盛的是黑色的毒·药。

    这时厢房里突然传来微弱的声响,夜疏和九栗快步走过去,只见一个老者倒在屋子里,手微弱地向前伸着推动掉下去的一盏烛台,眼神空洞。老者仿佛还处于巨大的惊吓当中,口中模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救我…”

    夜疏在他的手臂间探了探。

    连九栗这种半吊子灵力的神也能看出眼下的老者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没有半点灵力。夜疏检查了一下老者的伤势,发现他只是受了惊吓晕倒了,并没有受伤,就按照凡间的规定先将他交给了负责此事的官差。

    客栈里,雪尘皱眉:“神君,我觉得这凤凰很蹊跷,为什么偏偏在我们来这里之前消失了,又偏偏在我们注意到他的时候歌舞坊也毁了,连退路都没留。”

    云畔说:“昨日的老者也颇为奇怪,一场大会烧的整个歌舞坊变成了灰烬,他却还活着。”

    九栗却完全背离了两人的主题,对那池子里黑黝黝的不明液体还心有余悸:“我只是奇怪那池子为什么会变成黑的。”

    一直未开口的夜疏说:“满园的紫荆树烧成灰烬丢在池子里,污了池水。”

    众人愕然,紫荆树,那晚的曼妙紫衣女子,都化为了灰烬?不对啊!她们不是妖么,怎么会这么容易被烧死。

    夜疏目光沉沉:“所以并不是普通的大火。”

    想起那刺鼻的味道,九栗就觉得恶心,再抬头看看雪尘和云畔,二人皆是淡然无事的样子。

    雪尘道:“那老者虽然是一介凡人,但恐怕也知晓不少。”

    正在这时客栈的小二过来添茶:“想来四位客官是慕名凤凰坊主的琴而来的吧,可来的真不是时候啊,唉,好好的歌舞坊就被那瞎翁毁了。”

    九栗惊异,看看雪尘和云畔也和自己一样的神情。

    只有夜疏彬彬有礼道:“是啊,灾祸无情。不过为何是被瞎翁所毁?”

    小二压低声音:“昨夜来了二位官差,说在坊内发现了一名活人,原来是那瞎翁。”

    “瞎翁是何人?”

    “客官是外地人,自然不晓得,我们榣山镇本地人却都是知晓的。瞎翁年老力衰无儿无女,又自小双目失明,凤凰坊主慈心,将瞎翁接到了歌舞坊养老。可瞎翁却在坊主不在时失手打落了烛台,引起大火烧了歌舞坊。听官差说瞎翁羞愧难当咬舌自尽了。”

    四人面面相觑。

    “不过客官也不必遗憾,凤凰的琴不是想听就能听到的,听者都得回答凤凰的问题,如果答案令凤凰满意方能听他抚琴。”

    小二说完去招呼其他桌子了。

    雪尘问:“神君相信瞎翁是咬舌自尽的么。”

    夜疏眼神幽暗不辨,并未回答。

    “过几日北狄国君主为公主庆祝及笄,听说会大赦天下。”坐在人来人往的客栈,几日来听到榣山镇谈论最多的便是凤凰歌舞坊,突然听到后面的两个穿着不俗的男子讨论其他,九栗不由竖起耳朵偷听。

    “我一个远房的姑母是慕容远王侯府上的琴师,听她说公主虽未及笄,却对琴乐方面已经有了很高的造诣。公主及笄礼上最想要的是听太子长琴抚琴。君上为了完成公主的心愿已经开始在全国各地寻太子长琴的踪迹了。”

    另一男子大呼:“太子长琴?!从未有人听过太子长琴的琴音。传说他的琴欢则天晴地朗,悲则日晕月暗。”

    …

    九栗看向夜疏,发现他也在看她,仿佛看出了她心中的疑问,夜疏说:“太子长琴为火神祝融之子,抱琴而生,琴乐造诣出神入化,其琴亦是武器,欢则天晴地朗,悲则日晕月暗。他的琴有五十弦,每弹动一根则威力加大一倍,五十根齐奏,则万物凋零,天地重归混沌。”

    九栗问:“凤凰的琴音能控制人心,长琴的琴音却能控制日月星辰,二者有异曲同工之关联。说不定长琴和凤凰有什么关系呢。”

    夜疏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对其他二人说:“明日启程去国都。”

    第十章慕容王府迎贵客

    相较于榣山小镇的宁静,北狄国的国都就颇显繁荣了。这里的文化也更加多元化,它广纳百川的包容性使更多的有才之人有了施才之地。

    但是夜疏竟然以乐师的身份很理所当然地入住北狄国的慕容王侯府还是让九栗暗叹了一把。作为一只上神,夜疏不仅在天界混的如鱼得水,难道就连凡间的种种暗黑规则也摸得一清二楚吗,北狄国的王侯慕容远竟将之以上宾之礼对待。

    王侯慕容远拱手:“正值瑛华公主及笄礼,竹音公子游历经过,正好解了本候府上乐师告病在家的燃眉之急。”

    夜疏颔首:“是我的荣幸。”

    九栗望着慕容远恭敬的姿态,再看看夜疏同以往一样淡然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荒唐的。世间最能装的神莫过于夜疏,就连装也装的张弛有度,既不会给慕容王侯留下高傲不懂得适可而止的印象,又有一副不容随意侵犯尊严的气势。

    夜疏与慕容远寒暄完,瞥了九栗一眼,仿佛能看到她内心在想什么似的。

    直到雪尘说,夜疏上神曾在凡界历过劫,是世人称赞的竹音公子,带着神的记忆在凡间三十载,治病救人,深受百姓的爱戴。竹音公子历劫成功后便回到了天宫,世人只以为公子远游去了,没人知道他是神族。每次下界他都以竹音公子的身份示人。

    九栗愣了一愣,从没听过夜疏还在凡界历过劫,夜疏这样的上神也需要历劫么。

    雪尘还说,夜疏是在历劫的时候与姬月仙子相识的。

    当时夜疏在面对最后一道天劫时差点魂飞魄散,是姬月仙子不顾生命救了他。从此他对姬月仙子就有着区别于其他仙子的对待。

    夜疏回到天界就让天君赐婚,将姬月仙子许配给他。天界的人都知道姬月早就对夜疏一见倾心了,如今用生命换取了意中人的青睐,想来也算是一桩奇妙的姻缘。那时候虽然值魔界挑衅天界,但是众仙们一想到夜疏与姬月的缘分,就觉得这冰冷世界中适者生存的规则多少会融化于冥冥之中的情意里。

    夜疏与姬月带给他们的不仅是一件天宫的喜事,更是一抹希望。是万物被迫屈服于既定的命运时对这种屈服与妥协的突然觉醒,以及做最后反抗的希望。

    雪尘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夜疏与姬月仙子的往事,九栗却觉得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也很讨厌自己的这种反应,觉得骨子里喷薄而出的是满满的想要反驳这个事实的不安因子,仿佛满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却最终无从说起,毕竟当年夜疏历劫的时候自己还在石头里等待着自身自灭呢。

    理智战胜了莫名其妙的狂躁,九栗沉静了下来,独自走了出去。

    她像一只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夜莺,以前面对笼子时是无从反抗便安于现状的孤独歌唱,虽然失去的是自由,但得到的是安定啊。现在依然在孤独歌唱,却在茫茫的一片广阔自由的天地里突然迷失了方向。

    九栗走出屋子,不知是否因为北国的昼夜温差,白天还暖洋洋的气温在晚上突降,她缩了缩脖子,漫无目的地在慕容王侯府里的园子里乱逛。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九栗下意识躲在假山后面,看到湖边台子上站着两个人影。

    一位身着官袍,原来是白天才见到的慕容远王侯,虽然身音很小,但是九栗依然能听到他在对另一个人说:“公主的成人礼在即,可太子长琴依然下落不明。本侯都怀疑这世上是否真的有这样的人。”

    那人九栗并未见过,想是慕容远的心腹,只听他说:“侯爷莫急,公主到了及笄年龄,君上终于从桂山上将公主接回来,虽然是尊贵的皇室血脉,但公主从小在桂山上长大,想必也是在桂山上听闻太子长琴的名号。只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君上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若侯爷实在找寻不到,君上应该也不会怪罪的。”

    慕容远道:“公主幼时请来法元寺里的慧空大师诵经祈福,不料慧空大师却说公主命格软八字虚,即使住在皇宫里也不能避免的招来些极阴之气,阳气不够易折损。唯有寄于桂山上吸取天地自然精华,方能冲散命格里的阴气。确实很少有人知道公主年幼时一直被寄放在桂山上修养,但君上就只有这一个女儿,却还未满月就离开襁褓,好不容易及笄礼上被接回来,就算是个传说中的人物想必君上也会尽力去寻找的。”

    “君上将这件事交给侯爷去办确实棘手啊!不过末将却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且说。”

    “听手下们说榣山镇上有一个凤凰歌舞坊,歌舞坊里的坊主凤凰,其琴音出神入化,乐可让人遗忘丧子之哀,悲则让人体味蚀心之痛,与太子长琴的琴音有异曲同工之绝妙。侯爷可先将此人寻来一试。”

    九栗惊异,难道凤凰歌舞坊被人付之一炬的消息还没传到国都?

    慕容远沉思了一瞬,“如此也好。不过不到最后一刻继续加大力度寻找长琴。”

    “是。”

    二人的谈话终止,各自离去。

    初夏晚风习习,吹得还未长开的树叶沙沙作响。九栗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想起得把这件事告诉夜疏。

    她一转身,突然一个白衣男子袭来,将她的嘴捂住,挟持着她腾空飞起疾走在屋脊间。眼前的夜色急速向后倒退着,风在耳边呼啸,吹乱了她鬓间的发丝。

    九栗脑中最后想到的是其实他不用捂自己的嘴,这种情况下自己早就忘记呼喊了。

    估摸着是离慕容王侯府比较远了,男子停在了屋顶上,放开九栗,居高临下望着她。一张俊脸在夜色的映衬下少了那日的妖媚,双眉得意地轻扬,本来是张狂的姿态,偏偏一双大眼睛望着自己显出无辜。

    九栗又气又好笑,对这位狐兄的所作所为实在不甚理解。她摇摇晃晃站定了身子,问道,“你这狐狸,又把我抓来干什么,难道又要给我下魅术么。”

    狐狸大眼睛看着她没有说话。

    九栗蹙眉,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你又想吸真气么,别忘了你上次吸的时候被我打倒在地了。”

    狐狸看着她又紧张害怕又硬撑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放心,你那半吊子灵力我还看不上呢。”

    九栗警惕地盯着他。

    狐狸邪魅一笑,又将她衣领抓起来在屋顶上极速飞走,九栗脑中一阵眩晕,觉得这臭狐狸今日八成是受什么刺激了,要不怎么会无缘无故用虐待她来寻求心理平衡。

    第十一章神兽青丘九尾狐

    九栗在空中被甩得七荤八素,狐狸却玩的异常欢畅。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大手一挥将九栗丢在一片柔软的草坪上。九栗痛的呲牙咧嘴,狐狸却哈哈大笑,一双大眼睛熠熠生辉,闪耀着愉悦的光芒。

    “喂!小鬼,我叫慕恪,记住了啊!”

    九栗从地上跳起来就准备扑向狐狸,恨不得在那得意的嘴脸上挖一块肉下来。

    狐狸仿佛没料到她会反应这么激烈,瞪大眼睛瞧着他,“刚才还小心翼翼地躲在山后面偷听别人讲话呢,这么一会儿就活过来啦!”

    “你竟然一直在偷看我!”

    “本公子只是碰巧路过而已。”

    九栗也不再跟他闹着玩,严肃问道:“你不是在榣山镇么,怎么会来到国都?”

    狐狸耸耸肩:“公主及笄礼邀请我啊。”

    九栗惊呼,“怎么可能!”轻蔑地看他一眼,“你只是一只妖狐而已,北狄国的君王怎么会邀请你来参加最疼爱的公主成人礼呢,是不是你又在捣鬼,偷偷施了魅术什么的。”

    狐狸仿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半天恍然大悟:“难怪,其实我并不是妖族,只是和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将自己伪装成了狐妖。九黎壶也根本不能收了我,还有,那日的滴血为誓也不算数哦!”

    九栗瞪大眼睛。

    “九黎壶是收妖的神器,但是不能收神族。”

    “你究竟是什么?”

    “虽然我是神族,但是狐妖却都听命于我。”

    九栗仔细盯着他那张俊美的脸,结合以前在东海听人讲过,说天上地下唯一能让妖族听命于己的神,唯有青丘之山狐妖始祖九尾狐。这九尾狐并不是妖族,而是上古神兽之一。传说万年前上古恶战的时候青丘九尾狐伤亡惨重,几近全族灭绝,为了不使九尾狐一族灭绝,青丘的一只九尾狐私自与妖族的红狐结合,诞生了血统不纯但灵力比普通狐妖都要高的九尾红狐妖。神族与妖族的私·通使天君雷霆大怒,将半神半妖的九尾红狐妖彻底列为妖族。九尾狐一族也深受波及,天君惩处为数不多的九尾狐自此只能在青丘之山活动,永世不得踏入天宫一步,从此在六界里纯种的九尾狐就很少见了。虽然九尾红狐妖沦为了妖族,但是他们只听命于始祖九尾狐,难道眼前这家伙是?

    九栗瞪大眼睛,作为长期在深海里活动的人鱼,虽然同为上古神兽,但是九尾狐绝对是最罕见的上古神兽,许多神族都只是在画像上见过他们。据说九尾狐有九条巨大的尾巴,每条尾巴代表一条命,九尾狐比普通的狐妖更善于追踪、躲藏、幻术、魅术,他们大多长着一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俊美绝伦的好皮囊。

    九栗上前一步,摸着慕恪的衣摆惊奇地问:“你真的有九条尾巴吗?”

    慕恪又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你猜啊!”

    九栗凑近仔细观察他,央求道:“那你变给我看。”

    慕恪却大笑着施展灵力飞了出去:“小鬼,玩够了就自己走回去吧!晚上外面不安全哦。”他屈起手指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只见空中飞来一只通体白毛的大鸟,翅膀有力地挥舞着,载着狐狸呼啸而去。

    九栗眨巴眼睛,夜空中早已不见了狐狸慕恪的影子。

    她再眨巴眼睛,气急败坏,不就是想看一眼他的尾巴么,不给看就不给看,竟然真的就把自己丢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走了。她想破口大骂都来不及,什么叫自己玩够了走回去,明明是她被掳来的吧,这是什么鬼地方,叫她怎么回去啊!

    清早,九栗找了一夜终于找到了慕容王侯府,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守门大哥惊异的眼光中走了进去。

    ***

    瑛华公主的及笄礼在即,慕容远依旧不遗余力地寻找长琴,可长琴却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大多数人认为长琴只是传说中的人物,只在上古时期出现过,也有人说长琴隐匿于榣山上,只有有缘人方可见他一面。

    九栗也私下问过夜疏,他是神族,应该多少知道点长琴的消息。但夜疏自从出关后就对以前的事忘却大半,只知道长琴本是乐神,因为在上古时期触犯了天条,被消除了神籍,贬入凡间。从此再也没人见过他,眼下唯有等待。

    夜疏虽说了等待,但并不是什么事都不做,他也会派雪尘和云畔出去打探消息。只是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夜疏每日在做什么九栗却不是很清楚,只觉得他是有自己的计划。作为慕容王侯府的琴师,她也从未见过夜疏指导过府里的歌姬抚琴,甚至从没有见过他抚琴。

    四人自从来到国都,眼下唯一生活惬意自得的只有九栗。估计是她的灵力不够,夜疏说她不添麻烦就不错了,所以也没有让她做什么。九栗每日做的最多的便是趴在湖边的台子上喂鱼,感叹时光易逝,神族的寿命太长。

    所以当消失了几天的夜疏突然带着一位女子回来,简直给九栗无聊的生活增添妙趣啊!因为一向清心寡欲的夜疏上神竟然也会带女人回来,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男人天生就是不安分的生物,纵然有昔时良人姬月上仙如此,也挡不住夜疏的那颗红杏出墙的心。

    所以九栗意味深长地看着夜疏,一脸阴恻恻的笑。

    夜疏倒也坦然,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结果待看清那女子的面容,九栗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什么红杏出墙,那女子根本就是姬月本人,只是今日穿着一件水粉衣衫,与那日的超凡脱俗相比多了一丝灵动。

    夜疏与姬月在屋子里密谈了一个时辰,期间九栗“偶然”路过并没有听到什么可疑的声音,甚至连他俩的说话声也听不清楚。

    突然门打开了,九栗一时来不及躲避,夜疏与姬月就已经走了出来。夜疏看着在门口转悠的九栗,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九栗面不红心不跳:“我恰好追一只蝴蝶,看它往这边飞过来了。”

    夜疏面无表情地打量她,倒是姬月看到九栗,走过来惊奇问道:“神君的宠兽还能自由变幻性别的么?!”

    九栗惊呆。半饷才明白她上次见姬月的时候确实扮作了男童,咳了咳正欲开口说话,就听另一个声音道:“是啊,确实由着她的性子变幻。”

    九栗气结,抬头便看到夜疏一本正经地看她,可眸子里却闪过一丝狡黠。

    第十二章只道当时明月在

    转眼间瑛华公主及笄的日子到了。

    这一日北狄国举国欢庆,北狄国君大赦天下,宴请了四海八荒内所有的名门望族前来欢庆这件对于北狄国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有背景的王公贵族也明白这并不单单是一位公主的及笄礼,更是北狄国国君借此机会向全天下青年才俊抛出的广招贤婿的橄榄枝。

    北狄国国君为何如此急切,在公主刚刚及笄的时候就为其挑选贤婿,其中的隐情除了国君的几个非常信任的人,便只有上次阴差阳错偷听到的九栗明白了。

    但是对于不知公主是阴气盛命格的王公贵族来说,能当上北狄国的驸马无疑是权力与财富的象征。

    北狄国作为北荒实力最强的国家,使周围的小国甘愿向其俯首称臣。但这个国家并不是完全靠武力来赢得这么多的敬畏,与武力相比它的琴乐歌舞却是最闻名于大荒。北狄国男女老少皆从小就被教育抚琴,人人抚得一手好琴,就连街上最落魄的乞丐也能和其他国家的宫中御用琴师一决高下。

    但大荒内的人都明白,北狄国的琴乐并不是单纯的音律,而是隐藏的武器。能够以琴杀人于无形中,这也是北狄国长期不敢有人来犯的原因。

    所以真正为王公贵族们梦寐以求的是能够将北狄国独一无二的以琴杀人的绝技继承过来,作为北狄国唯一的公主瑛华,深受北狄国君的宠爱,她的驸马无疑是获得这一绝技的最好捷径。

    而大荒内的人又听说此次公主成人礼上为了满足公主的要求,北狄国君正在不遗余力地寻找太子长琴。一位被削去神籍的曾经的乐神,传说长期隐居于北狄国榣山上,如果真能借此一睹乐神风采,将是所有凡界之人的荣幸。

    “所以这次的宴礼基本可以分为两个阵营,一个阵营是为驸马之位而来,另一个则是为听太子长琴抚琴而来。”

    九栗望着雪尘指点江山分析局势的姿态,打了一个瞌睡,冷淡道:“哦。”

    雪尘又说:“神君说了,明日他会先去皇宫,你随我在后面同大荒的其他贵族一齐进宫。”

    九栗坐在桌前托腮:“我们从榣山镇的凤凰歌舞坊一路追查到国都,你说魔尊会为平静的榣山镇种一个什么样的血咒呢。”

    雪尘说:“此事急不得,魔尊向来诡计多端,但他宁肯以生命为代价去种血咒毁天灭地,可见他的决心。融合了魔尊所有邪恶执念的血咒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所以神君也只是怀疑榣山镇,并没有足够的把握。”

    ***

    夜幕降临,吃过饭九栗独自待在屋子里。

    窗户轻响,九栗吓了一跳,转过头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修长身影斜靠在窗前,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着九栗。

    九栗朝上翻了一个白眼。

    狐狸眼睛轻眯,大步跨过来抓住九栗的衣领,使劲捏着她的右脸恶狠狠地问:“小鬼,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不想见到我吗?”

    九栗感觉脸上的一块肉都快要被他捏下来了,热泪盈眶地告饶:“怎么会呢,我可是日夜盼望着见到您呢。”死狐狸。

    慕恪满意地松开了手,大眼睛弯成两个月牙,得意地说,“我就知道!”

    九栗揉揉脸颊,缩着脖子小心翼翼道,“我今天不想在屋顶上飞了,明日还要去参加公主的及笄礼,晚上要睡好,不能用宝贵的时间找回来的路。”

    慕恪看她那委屈的样子心里就非常愉悦,表面不露声色道:“你明日也去?那今天就不带你出去兜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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