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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毛跟在老先生身后又往家走了回来。

    进了屋，二毛没见婶子坐在堂屋，于是叫道：“婶子，婶子，有人来看您来了。”

    “哎，哎，”里屋传来寡妇的声音。

    不多一会寡妇从里屋缓慢地走了出来，二毛一看心里一惊，就见婶子周正的脸庞上显出皮疲惫不堪的样子，身体颤颤巍巍地向前挪动着，一支手扶着门框，很艰难。二毛赶紧走上前去扶着了寡妇婶子，使劲地把婶子的胳膊抬起，然后慢慢地把她放坐在靠墙的位置上。

    老先生站在门边看着二毛把寡妇安置好，上前一步弯下腰望着寡妇问候道：“老姐姐，多年不见你身体可好？”

    “不行了，快入土的人了。”

    “你还认识我吗？”

    “认识，我们见过两次面哩。”

    “你真是好记性。”

    “坐，你坐。二毛，拿凳子。”

    二毛慌忙把小凳子放到老先生屁股后。

    老先生扭头看了看坐了下来。然后伸手拉住寡妇的手说道：“老姐姐，多年不见，好想念呀！听说你的儿子出息了，你总算熬出头了。”

    二毛在旁边一听，心想：罢了罢了，这大爷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婶子正为儿子伤神哩，他偏偏说她儿子，这可如何是好。二毛想着心里暗暗担心起婶子来，可是自己又插不上嘴，只得找个小凳坐门边去了。

    “唉呦，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婶子叹了一口气道：“这人说养儿育女为防老，可是真正到了孩子长大还不如小儿时呢，孩子没长成人时，你天天都能看到，他天天在你跟前，可是真的长大成人了，你想见着的机会都没有了。特别是成了国家的人，吃人家饭，听人家管，不自由了，想见都难得见。”

    “那你咋不跟他去呢？”

    “唉，唉，不提这话就不说了，提起这话茬说起来就长了。唉。”寡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道：“跟着他过生活，让他养咱，他也没啥说的，儿子一心想尽孝道，这不，前两年把我接了去，不去还多活几年，去了阳寿减了一半了。”

    “老姐姐咋这么说，在儿子跟前还能减寿？”

    “咋能不减寿，象咱们这老骨头大半辈子在农村生活，哪里适应得了那城里头的生活，咱在家天天有人围着你说话，问这问那，心里头满满的，到了城里，天天坐屋里，出门逛八圈子不待有一个认识的人，给谁说话，儿子媳妇天天在外快工作。回来天黑了，哪有时间陪你聊天说话，闷也闷出一身的病。”寡妇说着眼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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