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篇 张记棺材-《灵异故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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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小区,安静的像个陵园。

    七栋大楼呈弧形“一”字排开,面对着长方形的喷水池,活脱脱一副棺材盖的摸样。偶尔能看见某个老人坐在水池旁,拄着拐杖,木然的眼神,望着路边的行人。

    但就是这么一个凶地,却给李叔带来了几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富。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老张头是否在这里扮演了重要角色,我想除了当事人,再也没人能说得清了。

    不过,张狗为了求我带着他一起去钓河虾,曾神秘的向我透露:李叔发第一笔财前,偷偷从城里给老张头带回来一副刚从土里挖出的棺木,说是让帮着指指路。那是一副不及半人长、半人宽的婴儿棺,雷劈木做成,用狗血浸得鲜红。

    张狗半是谄媚半是得意地对我说:“我爹说这李叔是想养小鬼呢。”

    李叔回村后不久就失踪了。没人知道李叔究竟去了哪儿,他就像滴在热锅灶上的水,蒸发了。

    后来李叔在城里的老婆报了警,警察呼啦啦来了一帮子,几十人把村子和周围的山搜了个遍,也没发现李叔的影子。

    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们几个小伙伴依旧每天无忧无虑地疯玩儿,但不再带着张狗一起玩儿了。我们越来越讨厌他,而我,除了讨厌他,也有些怕他了。

    这天夜里,我一直睡得不踏实。

    一闭眼,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铺天盖地地向我压过来。红的,黑的,蓝的……密密麻麻,裹得我喘不过气。

    混沌中有人喊我的名字,忽高忽低,忽近忽远,吓得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原来是张狗猫在我家后窗下叫我。

    我没理他,扭了扭汗涔涔的身子,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可他依旧不停,执拗地倚在窗下叫唤我的名字。我头痛欲裂,几乎快要吐出来,只得起身爬到后窗去看看张狗到底要干什么。

    他见我开了窗,猛地从地上站起来,龇着白惨惨的牙齿对着我笑,嘴角仿佛快要咧到耳根。

    我更害怕了。

    他说:“牛儿牛儿,我爹说这世界上最值钱的就是秘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带我一起玩儿。”

    他边说边费力地从暗处将什么东西拖到我的眼下。

    那东西血红中泛着黑哑的光----是那个狗血棺材!

    我顿时觉得汗毛根根竖起,几乎要穿破衣裳,身子麻得厉害,耳朵嗡嗡作响。我想大叫,但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住,只有睁大眼睛干看的份儿。

    张狗低下头,对着棺材小声说:“李叔,牛儿来看你了。”说着便缓缓推开了盖子。

    借着幽黄的月光,我清楚地看见李叔----那个上次见面还意气风发的中年汉子,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被人硬生生折成三段强塞在棺木中,腿骨因为太长,向外面生生戳出了半截。

    他怀中紧抱着一团血肉----那是一个血淋淋的,被剥了皮的死婴。

    头比身体大出一倍,我甚至能看见这怪物脑皮上青紫的血管。仿佛是被月光惊醒了般,它先是嘤嘤地抽泣,在李叔的怀里蠕动着,然后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那是婴儿所特有的尖细的笑声,这声音像一把锥子,从我的左耳锥进,狠狠地穿过我的大脑……

    满世界只剩下那个声音。

    棺材里的李叔猛地睁开眼,眼球在已经开始腐烂的眼眶中飞快地转动起来,上下左右地翻滚着,只看得见一片白。嘴巴张大到不能想象的程度,下巴仿佛垂到了胸口。舌头只剩下了血肉模糊的根,呼呼地发出几声哀嚎,那么的不甘心,那么的恐惧。他双手收得更紧了一些,怀里的婴儿快被勒成两节,脑壳涨得更大,几乎就要迸裂开,却笑得更加开心,更加畅快。

    我的胃里翻江倒海,就要吐出来了。

    张狗说:“牛儿,快看这个孩子,现在换李叔来喂养它了。”

    我终于惨叫了一声,然后眼前一片漆黑。

    张记棺材

    那夜后,我连着发了近一个星期的高烧。万幸的是并没有烧坏脑子,只是一只耳朵几乎丧失了听力。

    母亲说那天之后张家连夜搬离了祖地。

    张狗离开时在我们家门口站了好久,后来被老张头强行拉走了。

    奇怪的是,母亲并没有提起任何那天晚上我看见的恐怖场景,只是说我烧得迷糊,说了好多吓人的胡话,多半是被谁带走了魂魄,只得请半仙来做了场法事,这才渐渐消停。

    我看着母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再回想起那曾发生的一切,我也会怀疑这是不是我童年时做过的一个噩梦?不过,印象里,张记棺材的招牌始终那么醒目,张狗那双大得可怕的眼睛也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世界。鬼一样的人,谜一样的故事。而张记棺材,就在这鬼与人,谜与故事中,长长久久地伫立着,也许还会一直伫立下去。

    我曾经在某个街头碰见过一次张狗。

    他仍是那副烧火棍似的身材,夜猫般黑大的瞳仁。他在不远处向我微微颌首,我装作没看见飞快地从拐角处闪开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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