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慈禧的决择-《中华苍穹》
室内,慈惠坐于上首,光绪独自一个坐于下首静静的喝茶。都等着听慈禧还想要问些什么。慈禧却突然很久没有说话,她盯着光绪看了很久很久。
光绪见慈禧并不说话,所以他还是先说话了:“不得不说,姨娘掌中国四十余载,却实有些事做的比朕强。单这谍报一事,朕就是比不得姨娘。朕很好奇的是,柳眉的身份底细朕也是细细查过的,她也是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女子,所以朕才敢用她。姨娘好手段,到是不知姨娘是如何做到的?”
“正因为她没有背景。”
光绪恍然大悟,正是因为没有背景,所以人们才不会特别注意到她。正是因为没有背景,所以才敢重用她。光绪再向慈禧行了一礼:“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姨娘如今颐养天年,不如将这些人交与朕所用。如今国朝想往外派出细作的难度是越来越大了。”
“人可以给你,但谁知你如何不会借此机会再次清扫异已呢?”
“此时的朕还需要吗?”光绪自信满满的说道:“这些人是效忠姨娘的,但姨娘效忠的不也是大清吗?这些人都是要派去国外的,做的都是亡命的活计,只要他们依然效忠于大清,朕还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呢?”
是呀,没什么不能容忍。光绪说的很清楚,这些人光绪不会放在国内,这是防。把这些人派到国外。一则可为大清尽忠,二则他们在国外也闹不起花来。
慈禧想通了,就点了点头。又问道:“都是些可用之才真这么浪费了确实可惜。皇上这样做很好。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李鸿章可以说是哀家的肱骨之臣,哀家也是借着北洋之力震慑全国。为何如今到皇上的光绪朝,李鸿章的权势却是越来越大。皇上心胸再大,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吗?”
“李鸿章之所能成为权臣,就是因为北洋舰队听他调令。姨娘是太久没出过宫了,很多事如今已经变了。大清的军队如果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都没有调兵之权。所以现在李鸿章是重臣,却不是权臣。”
慈禧长叹道:“皇上以新军起家。练就天下强兵。田庄台一战收天下军心民心,秘密组建的太平洋舰队的突然出现,不仅打败了日本更是代替的北洋原有位置。自此,皇上借着强兵震慑全国。收天下大权于手。这点,老太婆不如你呀。”
“你错了,朕练新军、组舰队,从来都没有想着要和太后作对,其实朕一心一意就是要对抗日本的野心。只是甲午年除了朕的军队是迎着日本军队而去,还有哪只军队不是把屁股亮给别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朕打赢了战争如何不能获得军心民心!在之后很多事就不用朕再去推动,而是顺势而为。人都是有**的,甲午年朕的新军战胜了日本。朕的将军在获得名声权势之后又哪里愿意放弃。所以即使朕不去与太后争权,他们也会逼的朕去争。乙未年末,朕的将军早就知道董福翔的甘军进了西山大营。他们甚至连围剿的兵力都已经准备妥当。朕不愿意,因为朕收到情报说沙俄已经做好南下的准备。可你知道朕的将军是怎么说的吗?他们说,攮外必先安内。他们还说,大军已经开拔军令如山轻易改变作战计划会打击士气,他们那时是在逼朕下令。你可知道那时朕是如何害怕的吗?一个处理不好就是分崩离析的局面。朕没办法,只能搬出天下大义。告诉他们外敌入侵之时切不可内乱。朕好不容易才说动他们撤回军队。不然你以为就凭一支甘军就真能翻过局面来?朕的将军告诉朕。对付甘军这3ooo人的军队他们只需要一个连2oo人就够了。后来打败俄国回京时,朕在海山关上驻跸一日。想着就是如何才能在不发生内乱的前提下进京。可是朕的将军们却自作主张,未经朕的许可自行调兵入关。虽然理由充分,虽然是他们权责之内,但他们所作所为就是要逼朕与太后摊派,因为他们都希望国家强盛,因为他们都受够的洋人的欺凌。如今能有一位带领国家走向强盛的帝王,他们不许出现任何阻碍国家走向强盛的障碍。所以他们才会在没有知会朕的情况下,在他们权责范围做出他们能做的事情来。这就是天下大势,这就是人心所向。这种大势这种人心,即便是朕也不能违背。当然姨娘也可以放心,因为国家强盛的希望是朕给他们的,他们会服从朕,他们也只会服从朕。只要朕还活着一天,他们就没人敢乱的了。”
慈禧轻轻的拍着手掌,眼中露出深深的赞许之色:“好好好,你长大了,是一个有担待有作为的皇帝。哀家对的起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了。”
“其实姨娘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太相信所谓的帝王制横之道。如果这放到二百年前当然可,必竟那时的中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在没有外敌的威胁下,对于国家最大人危险就来自国内。帝王利用臣子间进行互制横是对的。可是你却忘记了现在的中国不再是昔日的天朝上国,强大起来的洋人无不盯着大清企图从中得到好处,这包括分裂中国的企图。这个时候姨娘还有玩所谓的帝王制横之道,不能集全国之力以抗外敌,如此长久下去大清企能不亡,而朕正好抓住了这点。当然,制横之道也是要的,关键是姨娘却用错了制横之道。姨娘借李鸿章的北洋镇慑其它地方,再借着其它地方去牵制北洋。这样的结果是谁都不敢把自己搞的太强大,结果就是大家都越来越弱,直到所谓精锐淮军在甲午年被日本人打的丢盔弃甲。李鸿章曾说过:他不过只用了三分力气练兵。如果能让他十分力气练兵,日军小国何足道哉。可就只用了三分力气练兵就让太后忌惮如斯,若他真用十分力气练兵。怕是他项上人头早已不保。姨娘能明白李鸿章说这话时心中的悲凉吗?北洋,是朝廷花银子建成的。为什么姨娘就从来没有想过把北洋牢牢的握在手中呢?”
“你以为哀家不想,可我必竟是一个妇道人家,又不像皇上这般懂军事,除了交给下面人去办还能如何?李鸿章算是一个得力的人了。李鸿章说什么三分十分的,是他自己私心太重。若他真是一心为公,他还用的着来担心哀家会忌惮他吗?”
“一个巴掌拍不响。李鸿章年青时也是有大志向的。怕是姨娘先是因为他是汉人先防着他吧。人都有私心,你既然先防着别人。那别人来防着你又有什么不对呢?没有自己的嫡系决定性力量,这就是姨娘犯下的最大的错误,仅靠外力如何长久。如同坐在没有捆绑的乱木堆上,只要其中一根倒下。看似牢固的木堆瞬间就会崩塌。”
“妇道人家总没有你们男子的大胸襟,哀家就想着能在自己手里保全爱新觉罗的天下就已经知足了。只是皇上,这满朝大臣中尽是汉人真的妥吗?”
“妥?不妥?不都得妥嘛。”光绪除了表示无奈也只有无奈了:“满人中有一个可用之才吗?除了纨绔就是窝囊废。新组建了八旗营,朕给他们拨付的最新进的武器,朕给他们拨付的足够的粮饷物资,可结果呢?六千人的八旗营连2oo人驻守的山海关都攻不下来,这样的兵将除了靡费粮饷还有何用。好不容易出了个能带兵的铁良,结果还战死。想重用一下依克唐阿,结果还是个逃兵。现在的朝廷除了能用汉人外还能用谁?”
“这是事实。皇上想要强兵富国除了汉人,满人中还真没有可用之才。但是皇上,李鸿章此人虽有大人但私心极重。将他放在首辅宰相的位置上长久以往恐于国朝不利呀。”
“可现在除了他,没人能座的了这个位置呀――”
“张之洞、刘坤一可行,严复、唐绍仪哀家看也是得用之人。”
“他们都不行,最少现在不行。别看侄儿新军新政搞的风风火火,如果没有李鸿章这样的经于世故老臣从来调和,只因为朕和朕所选的大臣都太年青了。年青人的冲动绝对会坏了大事。姨娘曾教导过朕,治天下如烹小鲜。朕也明白如此大的国家一切都不可操之过急。年青人有理想有精力也有冲劲。可偏偏少的正是这种沉稳。朕带着自己年青的将军大臣向前奔跑,这后面就少不了要一位老臣来稳住阵脚。张之洞为官清廉,从不索贿受贿,因为家中人口多,日子过得很是艰难。有时年关实在挺不过去了,他就派人典当衣服之类的东西。朕都知道,武昌城内的大当铺有一规矩:凡是总督衙门拿皮箱来当,每口箱子都给2oo两银子,并不开箱验看,只照箱数付给银两。而开春后张之洞手头松动一点,必会派人用银两赎回箱子。张之洞是一位良臣,他的个人操守远在李鸿章之上。如果是国朝兴盛,他来做这个首辅宰相是最好。可现在的大清内忧外患,首辅宰相需要的是能把握全局、有着长远战略眼光的人。洋务运动之前,张之洞主张守内陆,李鸿章主张海防,而事实证明李鸿章是对的。汉阳炼铁厂、汉阳兵工厂、湖北织布局,张之洞的功劳不比李鸿章少,但战略眼光这点他张之洞就不行。刘坤一也是一位良臣,可他清廉不如张之洞,眼光又不如李鸿章。严复或者唐绍仪,现在他们在自己的位置上干的是不错,朕相信再培养几年他们两都是能做这位置的。可必竟他们从政时间太短了,而且他们现在所负责的工作也有很大的局限性,现在他们还做不了这首辅宰相。除了李鸿章。他有长远的眼光,他熟悉国家熟悉列强,他在世界各国都有着很高的声誉。可他却是一个典型的贪官。李鸿章初入仕时,他家只是中产之家,可看看现在的李府居然有田1oo多万亩。难怪有人讽刺他“宰相合肥天下瘦”。但他能聚拢如此财富却与姨娘脱不了关系。绝对权利就代表着绝对**,而李鸿章主任北洋之时,军、政、财一把抓,这都是姨娘赋予他用权利。如此大权莫说是他,就是朕来做这个位置朕也会贪。但现在的李鸿章还能向以前那么贪吗?你让他试试。他是宰相没错,他可以一句话调拨千万两银子。但他拿的到一分吗?户部卡死了每一分钱的走向,一两银子都不会再经他的手中转。再说他虽然可以自己调拨银两,可他要说明每一两银子的用途,还要有其它部门的需求证明,不然户部决不会拿一两银子出来。帝王的制横之道,不应该是用人来相互制横。用来制横的应该是制度,一个可以让所有人都遵守的制度。”
“说的好,说的好呀。要是姨娘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至于被皇上赶下来。”可她还有一个担心:“皇上是圣明的皇上,可姨娘还是要提醒你,这天下必竟是满人的天下。”
“不,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朕已经命世铎在奉天挑选旗人中优秀子弟加以培养,朕还会刻意提拔如蒙、苗、回等各族官员。朕可以等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只要朕活着就出不了问题,如果四十年后满人还走不出一批可以挑大梁的人物。这天下,满人也没资格要。”
“姨娘老了,抗不起这天下了,只要皇上别忘了这天下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天下就可以了。皇上想要的人员,姨娘一会整理好名单交给你。不仅是把细作人员名单交给你,还把其它可用的人都有交给你。告诉你,你姨娘的夹带中还是有一些得用的人才的。”慈禧笑了,笑的很开心。光绪看得出来,慈禧是真的没有心结的在笑,她真的放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