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第 158 章-《重生盛世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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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挎了篮子包着头的老妇人站在岸边拉着长长的音调兜售小食,见顾重阳主仆站在船头,那老妇人就冲她们笑:“大小姐,要不要尝尝我做的驴肉火烧?火烧脆,驴肉香,吃上一个赛天堂。”

    “真有这么好吃吗?”顾重阳其实不大想吃,就是听她说话口音与京城不同,拖的长长的调子十分有趣。

    有人愿意搭话,婆子笑得殷勤:“当然好吃,老婆子是河北沧州人氏,做出来的驴肉火烧味道正宗地道,又酥又脆,保管大小姐吃了忘不掉。整个临清港只有我一个会做,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大小姐要不要每人来一个?”

    阿敏怕顾重阳上当,抢白道:“你这婆子讲话好不实诚,既然整个临清港只有你一个会做,那生意应该很好才是,怎么还要到这边兜售?我们是去京城的,再过两天就到沧州府了,那边有的是驴肉火烧。”

    婆子本来当她们年纪小,贪图新鲜,乍然被阿敏戳破,老脸一红讪讪地下不来台:“大小姐好个伶牙俐齿,婆子说不过你。”

    顾重阳从来都不喜与人为难,见那婆子头发白了,衣服上还打着补丁,就动了恻隐之心:“拿三个吧,我们尝尝鲜。”

    婆子本来以为无望,听顾重阳这么说,不由大喜,忙蹬蹬蹬几步踩着木板上了船,不料跑得太快太急,没注意脚下,一步踩空落到了水中。

    “快救人!”顾重阳话刚落下,阿纳已经跃入水中,托起了那个婆子。

    婆子年岁大了,呛了水,上船之后眼巴巴地回望,见竹篮底朝天,驴肉火烧都漂在水面上,黄橙橙的甚是可惜。

    “我的火烧,我的火烧……”婆子扒着船,哭得十分可怜。

    “不过是几个火烧而已,有必要哭成这样吗?”阿敏拿了干净的软巾给她擦拭:“快擦擦,一会我送你上岸,赶紧回家换了衣裳,免得着凉了。”

    婆子见那软巾雪白是上好的细布,见船上布置十分华美,顾重阳主仆三人更是穿金戴银气度不凡,顿觉瑟缩:“大小姐救了我的命,我弄脏了大小姐的船,不敢再弄脏大小姐的软巾,我这就下去。”

    说着,给顾重阳磕了一个头,那一双浑浊的眼中又落了好大一串眼泪。

    顾重阳见她狼狈又凄苦,不由出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婆子抬头看了顾重阳一眼,见她美的跟画上的仙女一样,一时分不清是梦着还是醒着,就呐呐道:“我们镇上赵乡绅的儿子中了童生,在门口搭戏台唱大戏,我家孙儿调皮跑到戏台上去玩,谁知那戏台突然坍塌。戏台不高,孙儿没有摔伤,却受了惊吓,把舌头吐了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了,如今都五个月了,饭也不能吃,水也不能喝,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家里的钱都拿来给他看病了,可还是没治好。”婆子擦了擦眼水:“我今儿是头一回出来卖火烧,还一个没卖呢,就打了水漂了……”

    “我略微懂些医术,你家小孙子这病叫失惊咋舌,不是什么大症候,我或许能治。你家离这里远吗?”

    “不远不远。”婆子此刻将顾重阳当成了救命菩萨一样:“就在这镇子上,大小姐真愿意去给孙儿治病吗?”

    “我何必骗你?”顾重阳笑着对阿纳道:“看看阿敏换好衣裳没有,把我的银针拿着,我们一起去给这老婆婆的孙儿治病。”

    阿敏看了看人流如织的岸上,低声道:“还是去问一问九郎吧。”

    顾重阳点头:“也好,我亲自去问。”

    她起身,朝王九郎的船舱那边走去。

    在门口却被瑞丰拦了下来:“顾小姐,九郎最近很忙,没空见客。”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从前她在京城的时候,要去见王九郎,不管有多忙,他都会放下手中的事情见她,听她说话。

    可自打他上次喝醉之后,他再也没有露过面。

    顾重阳不确定他是不是记得醉酒之后的事情,却隐隐明白,他定然是不高兴了。

    她与他之间,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他根本看不上她。是她贪心,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之后不及时收心,还放任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他。屡次因为他的靠近而高兴,甚至幻想着有一天能与他长相厮守。

    顾重阳嘲讽地笑了笑,她可真是痴心妄想。

    他是王九郎!

    上一世他以摧枯拉朽之势推翻了伪帝,扶新帝上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那些人攻讦他有不臣之心,他什么都没有说,第二天就在潭拓寺剃度出家。

    他没有娶妻生子,他看破红尘最终坐化归西。

    这样的人,什么事都不放在眼中,又岂会看上她。

    一次次地告诉自己不要太贪心,却一次次地食言。

    借着酒劲,她接近了他,做了她梦中想做了事情。如今梦醒了,再无遗憾了,也该放手了。

    她跟他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顾重阳笑笑道:“我是想到岸上去,问问九郎行不行。”

    “顾小姐稍等,待我问过九爷。”

    瑞丰进去,很快又出来,脸上带了几分为难:“九爷说人生地不熟,码头鱼龙混杂,小姐是女流之辈,上岸实在不太方便。”

    顾重阳很失望,定定地站了一会就道:“我是想上岸看一个病人,既然不方便,那就让病人到船上来好了。”

    夜深了,岸上的喧闹散去,皓月当空,江风携着水汽吹得她身上凉凉的。

    失惊咋舌不是什么大病,只要将舌下负责伸缩的那根筋所在的穴位扎一下,气血通畅,也就好了,刚才她用银针帮那老婆婆的孙子治好了病,一家人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要搁从前,帮人治好了病,她不知道该有多开心。

    可这一次,她一点也不开心,她很难受。她可以肯定,王九郎定然是记得那天喝醉时候发生的事情的,他一定觉得她轻浮不庄重,一定厌恶了她,所以才会对她这样冷淡。

    或许他以后都不会再见她了。

    这都是她自作自受!

    一想到从此之后再也见到不到他的面,或是见面了也形同陌路,顾重阳只觉得心如刀割,眼泪也涌了上来。

    王九郎站在舱内,见小丫头的衣裳被风吹动,眼中的神色就慢慢冷了下来。

    他喝醉了,轻薄了她,应该给她一个交代。

    他若是身体康健,一定毫不犹豫地娶她。可他不能,他身体有疾,活不到四十岁,他不能害了她。

    她一个小姑娘,从前定然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定然是吓坏了。按着她从小受到的三从四德的教育,她定然又怕又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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