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论各种三角形-《大明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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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也是有意思,骂一个小孩子骂得这么起劲,骂完了还这般得意,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玩游戏赢了另一个小孩子一样。”刘氏忍不住,便也讽刺了丈夫一句。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王先生不以为忤,反而笑着回答道:“只是你不知道,这孩子和一般孩子不一样,你不能把他当孩子看。这孩子将来要做圣贤的。如今我能趁着他还没成圣贤,先压他一头,岂不是人生快事?”

    “这话也太吓人了吧?”刘氏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也就是个**岁的小孩子而已,俗话说,‘小时了了,大未必然’。何况是圣贤?”

    “郑森这娃子可不是那种‘小时了了’的聪明,是有智慧。神童有两类,最常见的是骆宾王、王戎那样的聪明伶俐,不过郑森不是这样的,如果要我找个类似一点的神童,孔融可能更像一点。嗯,你别笑,我说的不是说‘君小时必了了’那时候的孔融,而是留下张俭,一门争死时候的孔融。而且,说到伶俐处,他也不差,加上又极其用功……老实说,就算文章,阿森也不差,如今他虽然只有**岁,但这写的文章,其实已经不比一些秀才的差了,虽然文字上问题还多,但至少不向别人那样空洞无物,不知所云。”王先生这时候倒是夸奖起郑森了。

    “那你还痛骂他?好像这些学生里你骂的最多的就是他了吧?”刘氏笑道。

    “这孩子,有子路之风,真正的闻过则喜。况且你看孔子的弟子中,谁挨骂最多?子路挨骂最多了是不是?但是子路却是夫子最喜欢的学生之一了。除了颜回,孔子最喜欢的学生恐怕就是子路了。”

    你要是去翻看论语或是礼记,子路出场,很少有不被孔子批评的时候。但是卫国内乱,子路被杀的消息传来后,孔子悲痛之极,甚至到了“逾礼”的地步。按照《礼记·檀弓》中的记载:“孔子哭子路于中庭,有人吊之,而夫子拜之。既哭,进使者而问故。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依照周礼,于中庭而哭,是哭师之礼,有人吊而拜,则是以丧主自居。这哀痛程度,完全不亚于颜回去世的时候。

    刘氏也是出自书香门第,听丈夫这样一说倒也明白了,于是她也正色道:“郑森既然有这样的资质,你这做老师的,倒是的确该把他盯紧一点,切莫荒废了人家。”

    “这还用你说……”王先生却又笑了起来。

    ……

    王先生一心以为郑森极为用功,那是因为他在教授郑森《四书》的时候,郑森的发问和回答都颇有深度。他并不知道,来自后世的郑森,接触过很多其他同样深刻的思想体系,见识和思维的深度早就远远的超过了一般的学子,在他看来郑森能提出那些问题,能有那样的思考,那一定是非常用功的结果,于是在他的想象中,郑森回了自己的小院里,一定是点上了蜡烛,在认真的研究那些儒家经典,甚至头悬梁而锥刺股也是颇有可能的。所以,有那么一次,在中午练字的时候,郑森忍不住的有点打瞌睡,王先生看见了,当然并没有像某个笑话中那样,对其他同学说:“你们呀,一些字就打瞌睡,看看人家郑森,人家打瞌睡都在写字,不知道比你们高明到哪里去了!”而是将他叫起来批评了一通。可是转过头去,王先生却进到里屋里,给郑森泡了一杯浓茶。而且晚上讲授经义的时间也比往常要短不少。

    郑森每天回到小院里,也的确是在挑灯夜战,不过并不是真的在认真研究儒学,而是在忙着学拉丁语并翻译那本《论各种三角形》,以及代替自己的父亲给传教士汤若望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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