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兰京见萧正德只带了两个贴身随从又是那样的布衣装扮,这倒不像是大皇子的为人了。他并没有看到尚书羊侃现身,也没有羊侃的随从。所以他并不知道大皇子这样怪异出行,尚书羊侃知道还是不知道。 兰京不及细想,便也潜出馆驿。只是他并不知道,尚书羊侃虽深居不出,但馆驿内任何变化他都了如指掌。 秋之将尽,冬之将至,天气更冷了一些。牛车过街市时,崔季舒将车窗上的帘栊微微掀起,正恰到好处地看到了那个胡姬酒肆,只是未听到那样美妙的龟兹琵琶声。胡姬酒肆门庭冷落,像是没有开门纳客的样子。 崔季舒并没有细想,放下帘栊问道,“郎主连日劳累,去听听琵琶曲可好?” 高澄本正在微合双目心事重重地逐一细思,此时睁开眼睛,像没听到崔季舒刚才的话一样吩咐道,“高敖曹不日便引军向河南而去,侯景心中恐怕也早有筹划,不愿久在邺城。梁使将南归,也该叫长猷来一同议议出兵的事了。”他侧身从帘栊的缝隙中瞟了一眼街市又转过头来道,“大都督走的时候我该去送他一程。” “郎主说的是,崔暹……”崔季舒的话未说完,忽然听到外面马嘶牛吼,接着牛车便摇晃、颠簸得甚是厉害。崔季舒在身子的剧烈摇摆中看到高澄也被甩得在车里忽左忽右。 “外面何事?”高澄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怒喝道。 邺城郊外,漳河水淙淙流过。临贺郡王萧正德在南朝过的从来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虽不能得太子之位,但梁帝萧衍从来都是对他优宠有加,未曾受过什么辛苦。他并不知道邺城冬日将至时天气竟然会这么冷,尤其是在漳河边。只顾着躲避羊侃,换了布衣,穿着单薄,此时静候等人,不能离开,正是心里焦急,更觉得冷不可耐。 “兄长!”远远地传来呼唤声。 萧正德立刻便听出来是侯景的声音,遁声望去,果然看到侯景也是便装,身后跟着几个髡发黑衣的侍从正勒了马,下马向他走来。几个髡发侍从远远立候不动。萧正德也心中满腹不平地迎上几步。 “万景之罪,让兄长久候,邺城都是大将军耳目,行之不易,万景此时也是身不由己,兄长万勿见责。”侯景殷勤致礼,一边连连解释。 萧正德冷得浑身都僵硬了,面色铁青地道,“二弟从来不是话多的人,怎么如此抱怨?” 侯景一点不恼地起身道,“久不见兄长,心中想念,自然话多。万景是身在他人檐下,不得不顾忌。只是兄长怎么也有忌惮?” 萧正德怨道,“羊侃深得父皇信任,须避着他。” 侯景略一转身,见前后无人,一边不着痕迹地笑道,“兄长说得是。羊侃此人,不但梁国皇帝信任,依前日太极殿里的情景看来,连大将军也对他甚是赏识。若是羊侃女儿嫁于大将军,他与大将军便有了骨肉之亲,此人真是南北皆宜,兄长还是防备他些好。” “还有此事?”萧正德大惊。他知道羊侃的女儿是侄女溧阳公主的护卫,没想到还得高澄之宠,这让他又惊又喜。原本就觉得那日太极殿上高澄公然请魏帝赏赐羊侃就很蹊跷,原来竟有这样的内情。他顿时觉得抓住了羊侃的短处。羊侃在太极殿上的言语已经抢了他正使的风光,早已让他不满。再加上他又得梁帝萧衍的信任,从来不把他这个大皇子放在眼里,萧正德久已有怨。 “匆匆而来,弟实在是有要事想说于兄长。”侯景知道不可在此久留,有些心急地道。“弟久有陛见梁帝之意,只望去建康时兄长能从中斡旋,弟定将视梁帝陛下如同魏国天子。两国既交好,弟待梁之心如同在魏,定无虚假。日后兄在梁,弟在魏,可两相扶持。”侯景一边说一边看萧正德,萧正德神色渐已和缓,这给了侯景鼓励。 萧正德的心思确实在听了侯景这番话后活络起来。侯景在北朝魏国的地位他当然知道,是大丞相高欢都要笼络和忌讳的人,又深得高欢器重。私下里想,只怕魏帝元善见和宗室诸王也想拉拢侯景。他与大将军高澄不睦,这是他久已知道的事。高澄继位又是迟早的事,如果到时候侯景与高澄有了嫌隙,甚至公开分庭抗礼,东魏朝便是岌岌可危。现在把侯景收入囊中,到时候一定有利可图。况且,如果是他把侯景引见给父皇萧衍,到时候见了效果,那他在梁帝萧衍的心里地位自然不同。 “二弟过谦了,”萧正德不由笑道,“我父皇对兄长甚是看重,既是兄长有心为两国交好,父皇自然喜欢。”萧正德不由得又叹道,“只可惜大将军和兄长所思不同。”他渐渐心里有些忿恨道,“如高澄之流,弄权于己,实为奸佞,和羊侃同出一辙,倒蒙混过了天子,视其人为重臣。”萧正德无可耐何叹道。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