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但这半句却打动了元明月,她立刻站起身来,吩咐道,“快去备马。” 天清气朗的春日,洛阳郊野美如画卷。元修侧身回望,看着高常君马踏绒绒碧草,身后是巍峨洛阳城,直驱驰到他面前。她恍如另外一人。没有穿着皇后的繁复服饰,淡淡的鹅黄色襦衫和浅浅的碧色裙子让他也恍惚了。他心中自问,她真的是大魏皇后吗?若她就是个民间女子,就这样到了他眼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走。 暖风徐徐,掠过高常君的面颊,她额上如烟的几丝淡淡刘海被吹得斜斜拢过。他见她发上除了一只晃荡有致的别致金步摇外,就只一朵极大极娇怯的淡粉色蔷薇。那朵蔷薇并不艳丽夺目,只是含蓄堪怜。 元修的目光只停驻在高常君身上,看着她由远及近,看着她下马走到他身前。元宝炬和元毗互相对视一眼,元毗目中忿忿,而元宝炬却目中冷如刀锋。他绝不可能对高常君有什么善意的尊敬,哪怕她是一国之后。就是因为她的弟弟、侍中高澄就绝不会。更何况就是因为她,令他的妹妹左昭仪元明月吃了多少的苦。 “拜见陛下。”高常君端庄地行了大礼。 “怎么,皇后也有兴致出城围猎?还是专意来见孤的?”元修心里澎湃汹涌,表面上却极其漠然,话锋锐利,直指要害。 “是来见陛下的。”高常君仰视着马上的元修温婉而语道,“原本是出城去龙门的潜香寺,正遇圣驾在此巡狩,所以特意来拜见圣驾。”说着她略一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元宝炬和元毗,声音略冷硬了些道,“南阳王和武卫将军是专来扈从圣驾的吗?” 元宝炬和元毗这才赶紧下马,一齐草草见礼,口里称道,“臣拜见皇后。” “平身吧。”高常君气度娴雅地吩咐了一声,便转过身来像是早忘了这两个人似的向着元修淡淡一笑道,“久不行猎,弓马都生疏了。连只兔子都射不中,陛下别笑我。” 见她这若有似无的浅浅一笑,元修心中轰然而动,他身不由己下了马,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地问道,“皇后许久以来都潜心佛事,倒也关心起孤来了?” “陛下见怪,是臣妾的错,请陛下恕罪。”高常君跪下来,“臣妾心里一直惦念陛下……”听她说不下去了,元修忍不住又向她走近了几步。高常君跪在地上,还是低着头,“只是最近天气冷暖不定,妾心里深怕陛下被风寒所欺……”她语中忧思甚深,元修当然领悟得到其中的感念之情,想不到她身为高氏女儿,竟对他眷顾如此之深。高常君声音也低下来,“既然陛下不肯亲临椒房殿,妾心惦念不已,只得来求见陛下……” 元修再也忍不住,走到她面前,完全不顾高常君身后稍远处元宝炬和元毗示意而恨意深重的眼神。他伸出手来握了高常君的手,将她扶起来。高常君抬头看着他。 “天气阴晴不定,孤心里明白,多承皇后惦念。”他低头看着她,声音微微颤抖,“近来孤好道术,首阳山名士真人授孤以呼风唤雨之术。若是孤能教洛阳日日晴好,皇后可愿意日日随孤出城行猎?” 高常君看他如此踌躇满志,实不忍点破,只看着元修道,“妾不信什么名士真人,只愿陛下身长健,祚永享。” “祚永享?呵呵……”元修似乎明白过来,反问一句,自嘲般一笑。可是看高常君眼圈都红了,心里又觉不忍。这时恰越过高常君看到她身后的元毗急切地瞧着他,收回眼神,看着高常君笑问道,“皇后是来探听消息的吧?汝父大丞相和汝弟高侍中只怕昨夜也是彻夜不眠吧?” “陛下是说关中的事?妾之父亲和弟弟,暨居其位,总要陈力就列,该当为陛下分忧分劳,以保社稷。”高常君没有装糊涂,反劝道,“贺拔岳将军国之柱石,如今事已至此,陛下还要早做决断,以救危局。” “皇后知道的可真清楚。”元修不阴不晴地道,眼睛却紧紧盯着高常君。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