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宇文泰暗自平静下来,淡淡笑道,“何止天子和濮阳郡公?黑獭不是在建康先有幸与世子相遇吗?得遇世子,才藉此拜见濮阳郡公,入都晋见天子更是由此而起,怎么世子倒忘了吗?” 高澄大模大样笑道,“黑獭兄今非昔比,如今在洛阳已是青云直上,只怕更是归心似箭,想回长安吧?” 宇文泰的心思本不便说,但是高澄却毫不忌讳地一语道破。 宇文泰干脆顺势笑道,“世子所言极是。只是在洛阳,黑獭蒙天子不弃,大丞相错爱,实在无以为报,不敢便提回长安之事。知我者如世子,还请世子成全。” 高澄收了笑正色道,“你我既已为兄弟,这个自然。我虽不舍得黑獭兄回去,但念及以后,早晚必相见。说起来,若兄在关中,我在洛阳,我实为欣慰放心之至。”他似乎极为挚诚。“只是提醒黑獭兄,灵州曹泥早不满大行台岳将军,妒岳将军势力正盛。如今连你也得天子青睐,曹泥不轨之心早晚必然有所图谋。兄若为此烦恼不能解,不妨送书信到洛阳,弟自然为兄解忧。” 宇文泰微笑道,“承澄弟厚意,自当感怀。” 元明月倚坐在翠云阁窗前。虽然已经日渐春暖,但每日天将黑时还是春寒透骨。元明月并不肯关闭窗户,只是从风和日暖的下午一直坐到了寒风刺骨的深夜。 白日里丽日当头,苑囿之中看着如同神仙境界。浮玉之山和洛川,一危峭一磅礴。山腰、水畔各处随手布局的崇楼杰阁无一不是巧夺天工之极致。深夜来临的时候,元明月又觉得这里处处是山川之险,深渊之危。其可叹者,她已经身不由己地入了险境。可悲者,在这险境中无一人可倚恃。 “殿下……” 元明月正沉思间,忽听到身后有人呼唤。 唤她的是芣苢。她轻轻一声,便只见元明月身子猛然一颤,似乎受了什么惊吓似的。 元明月站起来,转过身子,死死地盯着芣苢。芣苢从来没见过元明月这样的眼神。 芣苢又轻又缓地走到元明月身边,就好像怕她自己打破了元明月此时心里刚刚形成的平衡感,而带来不应有的改变。 “公主从小便是善良之人……”她有些心疼地看着元明月,一边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肩背,“只是……” 元明月猛然抱住了芣苢,伏在她肩头放声大恸,热泪无数倾泻进了芣苢肩头的衣服里,芣苢脖颈处又湿又热。元明月自小善良、柔弱,总是习惯逆来顺受。哭得这么不管不顾以前从未有过,这哭声听得碧云阁内的宫女们不寒而栗。 骠骑将军宇文泰与长公主元玉英的婚仪典礼上,大丞相高欢和皇后高常君都未出现。大丞相身体不适是真的,皇后身体不适也是真的。当皇帝元修匆匆离席而返的时候,唯有元明月心里无比清楚他要去哪儿。等她也匆匆追随而出的时候,皇帝元修早已经将她忘得一干二净,皇帝车驾也已经毫无踪影、烟尘尽绝了。元明月是骑马回来的。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