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一个守门的丫头,揪了一片桂树上已镶上黄边的绿叶子,小声向过路停下找她说话的另一个小丫头低语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细算起来我也记不清楚。只是每次娘子都让我守门,有时候有人过来听到声音险些发现,我胆都要吓破了。娘子和世子却只管自己高兴。”听她语气中颇有怨怼。 过路的丫头本是尔朱氏房中服侍的,因与这守门的丫头要好,又见她一人在这里好是奇怪,所以才停下来问询。听了她抱怨,便安慰道:“你如此肯出力,日后郑娘子和世子必定会重赏你。” “世子也罢了,哪里认识我是谁,瞧都不肯瞧我一眼。”丫头似乎对高澄很易于谅解,又叹道,“我们娘子别说重赏,从来都不曾和颜悦色过。” 尔朱氏的丫头想了想劝道,“这样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瞒住人千万别让人知道,不然第一个遭重惩的就是你。” 郑氏的丫头沉默了,脸色慢慢泛白。半天声音哽咽地道:“阿姊,他们做的事与我无干,凭什么让我担干系?我心里也好怕啊。” 尔朱氏的丫头并不太会劝人,反道:“若是郞主知道了,世子是他儿子,郑娘子是他爱妾,恐怕唯有先要了你的小命才能出了这口气。” 守门丫头心慌意乱,慢慢抽抽咽咽地哭起来。 这时候外面忽然嘈杂起来。只听有家奴的声音传来,“郞主回来了。” 两个丫头俱是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那尔朱氏的丫头急急道:“我们娘子还等我取东西,我先走了。” 郑氏的丫头一把扯住她急着哭道:“阿姊,我怎么办?” 尔朱氏的丫头一急道:“不如先去告诉郞主,郞主必来找郑娘子和世子,哪有时间和你计较,既出了气日后也必不会再杀你。郑娘子和世子必定先想着如何应付郎主,也没时间先杀你。事后如能侥幸而脱哪里还管你,最多不过挨顿打而矣,总比丢了性命好。”说完这丫头已跑得无影无踪。 郑氏的丫头急得汗如雨下,一时拿不定主意地回头,见那房门还紧紧关闭,来不及细想,于是一咬牙横了心便往院子外面跑去。 今日纳罕,大丞相高欢不知为什么忽然早早回府。高欢刚进府来,往里走了没几步,各色家奴、奴婢前呼后拥正要往后面去。突见一个小丫头急趋而来,一边哭一边大叫道:“郎主……郎主……”丫头跑得步伐蹒跚,一路冲至高欢面前,“普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哭道:“郎主饶命,郑娘子和世子在后面院落里私通。” 一下子安静了,刚才还人声鼎沸。高欢似乎一时没听明白,忽然明白过来,顿时怒气上头,满脸血红,大喝道:“家贼,竖子,父尚在便要谋夺家财。如此胆大专擅之子,留他何为!” 那告状的丫头跪在地上只是哭,但人头攒动之间她早被挤到后面去了。家奴、奴婢们纷纷私语,有的甚至还窃笑起来。 高欢几下扯掉外面宽身大袖的外衣,只着里面行动方便的中衣,一边大声怒喝道:“拿棍棒来!快与我拿棍棒来!!” 混乱之间家奴、奴婢四散开来,一时大乱,有往里去者,有往外跑者,不知是哪个家奴已把棍棒递到高欢手里。 高欢接了棍棒一瞧,又一掂量,分明就是根竹竿,气得挥舞竹竿向着家奴一通乱抽,大喝,“快拿大棒来!大棒!!大棒!!!” 片刻,高欢手持碗口粗的大棒提步飞奔向内院,家奴、奴婢们蜂拥追随。一大群人如风而来,如云而至,席卷向内,场面蔚为壮观。高欢一边大步飞奔,一边大声怒喝:“竖子!竖子!你与我出来。” 娄夫人午时休息片刻,忽然听到原本安静的院内嘈杂渐起。开始还不以为意,后来竟越听越不像话,心里不快,正想叫人来问问是何事吵闹。突然就听“咣当”一声,没人通报便有一个家奴把自己的房门撞开。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夫人,不好了,世子与郑娘子私通,郎主回来大怒,已提着大棒进去寻找世子。”家奴急报。 娄夫人顿了一刻方才明白。暗想,一人不成奸,夫君不提郑氏,只拿了大棒要去怒责儿子,不由心里暗骂郑氏“老妪该死”。 “快去宫里请皇后回府”娄夫人立刻吩咐,一边奴婢进来服侍着衣,这屋子里也乱起来。“先不必说是何事,只说我请皇后速归。” 家奴应了一声转身刚要走,娄夫人忽然又喝止了他,再吩咐道,“慢,慢,先去请司马子如将军,然后再进宫去请皇后。” 家奴来不及细想,又应了一声便去了。 高欢早已提棒至院门口,这时停下,抡动手里大棒先砸向门口桂树,发出震天响声,黄绿相间的叶子也纷纷震落,一边大喊,“家贼!出来!” 随高欢喝骂乱打一阵,这时忽见紧闭的房门打开,果然是高澄出来,他倒也算镇定,只是目中稍有怯意。他身上白衣穿着整齐,只是一头乌发完全披散,更显得肤白如玉,一双绿色的眼睛格外清澈透亮。 高澄不敢近前,只远远叫了一声,“大人”。 高欢一怔,见儿子穿戴整齐,又只是一人,心里瞬间生出千丝万缕的思虑,半天才喝问一声,“郑氏呢?” 高澄俯首半日答曰,“并未见阿姨。”说着小步顺行至一侧。 高欢提棒上前,推开屋门一看,里面竟然郑大车衣衫不整,躯体半露,头发凌乱披散,正颤抖着穿衣。见高欢进来,立刻扑入怀中大哭道,“世子无礼,妾心只属丞相一人。”责任全推,表明心迹,完全摸准了高欢心态。 高欢不忍见责,推开郑氏回身怒道,“竖子快回来!” 大丞相府内沸反盈天,四处都是人,各色人等,表情形状各异,焦点都集中在高欢和高澄父子身上。高澄奔跑如飞,高欢提棒而追。高欢本六镇镇兵出身,勇武过人,竟能追上年少的儿子。追上后立刻不顾头脸抡棒便砸,高澄也同样身手敏捷,但躲闪之间还是着了几棒。 “夫君!”忽然听到一声大喝。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