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亡簋-《僵尸老公刚出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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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无伦次的说了句经典异常的话:“你哦,不汝从哪里来,又往何方去?”
静静望着他的女子,被他的话逗的忍不住噗嗤一笑。
他暗叹了一声,垂下眼帘,掩饰自己失态,神色有些懊恼。
“看”
他原本偷偷打量着那女子,只瞧见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件青铜器皿,暗沉的光线中他隐约觉得上面斑驳的铜锈都异常精美。
女子见他的目光流连在她手里的器皿上,勾唇微笑,低低的询问道:“汝想不想知道它的故事?”
宋迪瞧着她,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公元前1105年,安阳城内,举国同庆。
年仅20岁的比干站在修建地美轮美奂的宫殿中,恭敬的垂着头,从眼角的余光中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帝位上兄长。
帝乙怀抱刚及百天的幼子,慈爱祥和的目光总是环绕在他的身上,比干想,或许他就将是自己下一任的君王吧!
帝乙逗弄着怀中白白嫩嫩的娃娃,耳边不时的传来清灵美妙的憨笑声,实在是悦耳得紧。
将目光转向规矩的站在龙椅前的比干身上,抿唇不语,怔了片刻才幽幽道来:“遵照礼法,此子应正其名帝辛吧!”
“孤传汝前来,想必汝已知是所为何事了吧?”
比干巧言观色,随后,微微皱了皱眉。
其实,王上中意的人选当是公子微子启吧,他想。
是啊!始祖汤建立殷商以来,就沿用终兄弟及的王位继承制,只是现在随着整个社会经济的发展,人的**操纵了礼义制度,整个统治阶级内部矛盾急剧恶化。按理来说兄长怀中的娃娃本该是立嗣的不二人选,可是问题就难就难在,长子微子启与其为一母所出啊。
其实兄长的想法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作为帝王即使再喜爱一个孩子,那也跟立嗣继承大统没有关系。大公子出生之时其母还并不是帝后,根据礼法,其出身卑微,继承帝位名不正言不顺。
微子启年岁较长,勤勉好学、宅心仁厚,已经看得出他的才俊之风,可是,兄长怀中的娃娃,是正是邪,没有人知道他将来的样子。恐怕颇有学识的人都会力荐微子启吧。
可是他也是可以塑造的,不是么?
帝乙微眯双眸,观察着比干的神色变化,挑了挑剑眉颇有兴致的问:“如何?汝想到解决之法了?但说无妨。”
闻言,他的视线在兄长怀中的娃娃身上一闪而过,最终停留在了一身玄衣的帝君身上,并未开口,了无声线的叹了口气,许久之后掩藏好心情,声音低沉儒雅,淡淡而坚定的说:“王后生公子启与中衍时尚为妾,已而为妻,而后生与小公子,太史据法而争之曰:有妻之子不可置妾之子,臣下认为”
他后面的话隐去没有明说。
坐在龙椅上的帝君审视着厅内儒雅的才俊青年,凤眸微眯的思索了片刻,宠溺的拍了拍憨憨入睡,吮吸着手指的婴孩,随即唇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有些话不闭刻意说明任谁都会明白。
“即日起,孤命汝为嗣子帝辛之师,受其课业,官至太师。”帝乙朗朗的声线宣读着。
年轻的比干听闻茫然一震,望着兄长怀中的嗣子,旋即苦涩一笑。
是啊!当年,自己在朝政之事初露锋芒之时,不是应该早就想得到么。
“诺”
低低的、平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起伏,之后他们的生命交织在一起。
宋迪抬头望着悬浮在空中的单薄的、浅浅的身体,神色间是微微的挣扎。这是在做梦吧,对,是梦吧,他想。可是,是梦的话怎么会如此的真实,他刚刚平静的如镜面般的心境,现在,蓦地波澜乍涌。
默默地噤不作声,凝视着眼前所有的人,龙椅上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殷商的现任君主帝乙,那个娃娃他他就是帝辛了吧!
他惊然,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不可置信的想要上前抓破这些画面。
尴尬的的气氛流动。
他想了想,轻轻地脱口而出:“帝辛不是比干教的吧?”
漂浮在上方的白衣女子闻声回头,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修长白皙如削葱般的食指,抚上干裂的嘴唇,做出噤声的姿态:“嘘!”又指了指前方,示意他认真看。
公元前1090年。
恰逢正午,绚丽的光线白晃晃的,没头没脑的照的人汗流浃背、头晕目眩。
耀眼争光的安阳宫殿内,到处都是纷乱奔走的侍婢,墨突不黔,随处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只有躲在偏殿,衣着华贵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忙忙乱乱的众人,好似觉得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犹不自知。
他屈膝蜷缩在案几前方的绒垫上,目光怔怔的望着前方光彩琉璃的深色木板砖,显得有些孤独无助。
金银色的光线,穿透做工精细的雕花镂空窗,洋洋洒洒的折射进来,打在他的头顶,镀上的那层光晕,显得他越发的英俊,儒雅。
直到有人在他身前,低低的唤了声:“世子”
少年望着映入眼帘,质地极好,镶嵌着精美刺绣的翘尖短靴,伸手揉了揉干涩的双眼,仰起头。姣美的脸上略带忧虑,稍显病态的样子,凝望着的目光却又是炯炯有神,如炬般的明亮。
他目光直视着来人,嘴角蠕动,半响又倔强的咬咬唇,垂头不语。
“世子汝在干什么?”语气温柔低沉。
少年刚毅的脸上,眼珠子微微一动,忍不住的从鼻腔中传了一声沉闷闷的低哼,脸上浮现一丝带有嘲讽的冷笑。
“怎么了?”
“吾曾告知与汝,汝就称吾名为受德。”
“吾讨厌那两个字。”少年的情绪颇为激动,语气愤恨。
比干一如既往,对着眼前俊逸的少年温暖的笑着,白净的指尖抚摸着他的头顶:“傻孩子,告诉吾,怎么了?”
比干如阳光般温暖的语气,使他有所动容。
帝辛将脸贴在膝上,双肩微微抽动,不由自主的扯着衣角,嘴里模糊不清的嘟嘟囔囔:“父皇从来都不喜欢吾,每次见到吾他都会拉下脸,即使吾做得再好,他从来都会像对哥哥那般和颜悦色的看吾。现在,父皇又要迁都沫,可是,吾怕,吾不想去那个陌生的地方,吾不想离开安阳。”
听着帝辛含糊其词的说辞,他一怔,毕竟还是个孩子,他想,很敏感。
比干白净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同样的姿势和他并排而坐,看着洒进来的犹如碎金子炫目的缕缕光线,听着外面繁乱的步伐,他对着帝辛又露出一个招牌式的微笑。
“汝是嗣子,将来是要承得王位,王上必当要对汝匪面命之,言提其耳,何况,有哪个父亲不爱孩子的?”他说。
他慢慢的起身,走到窗柩前,猛然间打开,没有了遮挡物,刺目的阳光肆无忌惮的大片大片的照了进来,他看着火红的光晕也无法掩饰脸色苍白的帝辛,在心中冷冷的笑起:“在一个地方呆的久了,贪财享乐之人就变得多了。”
他知道自己懦弱,平时这些话从来不敢对别人说,也就除了对面前这个少年。
“我们要吃饭,发展经济,土地得换更肥沃的,也得找到更多的铜矿源,这样实力增强,才能平东夷,统天下。”
帝辛凝视了他片刻,垂下眼睑,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稍纵即逝。
他不说话,背对着阳光,只是望着他,唇边的笑意刻得更深,及其温柔。
比干举目仰望着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风华正茂的年轻帝王,看着他娴熟的批阅奏章,那高高在上,傲视一切的姿态,一转眼,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需要人谆谆教导的孩子。
空旷寂寥的宫殿中,只听得到沙沙的摩挲声,睥睨一切的年轻帝王忽然将手中的奏章摔了出去,痛斥着西伯侯:“这个该死的老头,年纪这么大了,还不安分。”
他一怔,踏步捡起被摔在地上,有些不成样子的奏章,缓缓地打开,扫了眼,竟然也有些嗤之以鼻,姬昌的野心早就表现的很明显,只是想不到竟会这般的胆大妄为。
他合上手中的奏章,想了想,望着他温柔一笑。
“除了姬昌,有苏部落的实力倒是可以拉拢过来。”
其实,拉拢有苏部落的办法很多,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挥军有苏。
有苏战败,得到了大量的物资,为了双方合作不落口实,有苏向帝辛进献眉宇清秀的美女苏妲己。
之后,他宣召伯邑考面圣,将其囚禁于殷商。
最终,用调戏妲己之名,顺利的除去了西伯侯的第一继承人。
伯邑考的死,何尝不是姬昌的借刀杀人,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哪里下的去手。可若是伯邑考不死,姬发的继承权又怎会来得名正言顺?
这些年白旄黄钺,金戈铁马的戎马生活,挥师东夷、扩张中原,他已经身陷泥潭,麻痹了神经,变的阴沉冷漠、喜怒无常。
公元前1063年,朝歌。
彤云密布、流霞成彩,黄彩琉璃瓦装饰的金銮宝殿彩辉夺目。
青色的琉璃石砖上,儒雅俊秀的白衣男子望着高高在上的帝君,黑曜的眼珠温柔缱绻,行云流水般的拂袖,微微躬身作揖。
他心中冷冷一笑,刚毅的脸上敛去了一切情绪,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大殿之上的众人。
“王上,太师妖言惑众,危及江山秩序,必当除之而后快。”朝堂上的臣子面不改色、慢吞吞有理有据的斥责道。
中年的帝辛一身玄色的半身长袍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众人。他淡淡的扫了一圈众人,毫不在意,垂着的双目忍不住抬起,犀利的落在了跪拜在大殿中央的男子。
他已经长大了,而他也早已到了迟暮之年,原本乌黑浓密的发丝上爬满了斑斑驳驳的白发,苍老的面庞依稀可以看得出年轻时英俊秀美。
他神情复杂的凝视着他,缓缓开口道:“太师可有什么反驳之言。”
“主过不谏非忠也,畏死不言非勇也,过则谏不用则死,忠之至也。”他轻轻飘飘的语气,慷锵有力,缓缓地落在他的心尖上,挥之不去。
听着他不同寻常的语气,帝辛浑然一震,刚毅的脸上眉头紧锁,显得有些苍白的薄唇轻轻蠕动,双手不由自主的收紧。
长相彪悍的大臣扬了扬下巴,轻啐了一口,口吐横沫、色厉内荏的道:“王上乃天下之杰,闻见甚敏,又怎会像太师所言,毁坏其三正?”
“王上,此等顽固之人,应阖其而杀之。”
“太师当真是要这般?”模糊不清的话,让人一度摸不着头脑,只有跪在地上的比干知道,他一生拥护的王上,看穿了他的心思。
“诺”
“吾闻圣人心有七窍信有诸乎?”帝辛怒急了,盯着他反而哂笑道。
比干定定的看着年轻有为的帝王,沉默了片刻,忽而笑着,眼神温柔,亦如以前他还是孩子时,总是喜欢跟在他身后,如阳光般温暖的笑着,眼神温柔。
他的受德是长大了呢,不再是当年那个躲在角落独自流泪的少年,可是他也不会在需要他了。
他手里的青铜柳叶短刀很快,直直的刺进胸膛,赤红的鲜血顺着细长轻薄的刀刃喷涌四溅,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帝辛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瞠目结舌。
他怔怔的忘记了反应,呆呆的坐着,无法动弹。
“王上可还满意?”比干轻轻一笑,断断续续地喃喃自语。
他死了,亲自剜掉了自己的心脏。
再也不会笑着教他了。
帝辛看着眼前恐怖的一幕,回过神来,脚步慌乱踉跄的急切扑奔过去。
亲眼看着,被他握在手中血淋淋的心脏,缓缓地滑了下来,在木质的暗色地板上翻滚。他想疯狂的嘶喊,面目变得扭曲,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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