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蛰时分新人到-《权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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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衍王朝以武威要塞为界,划分成了西北与中原两片广袤的土地。中原象征着富饶、安定,而西北则象征着豪迈、热情。

    建国一百二十年以来,一代又一代野心勃勃的君主将大衍的国土向西北扩张了一千五百余里,曾经统治这片土地的大夏王朝被中原铁骑打退回了楼兰以西,龟缩在不足全盛时期二分之一面积的戎卢、西夜、姑墨和温苏四个行省。

    在大衍庙堂之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西北军在,则天下安矣;西北军亡,则江山殁哉。”

    话虽夸张,却足以昭示西北雄军的赫赫战功。本朝仅存的两位兵马副元帅,就有一位是当年西北军的将领白纪阳。

    可即便是再威名神武的军队,也总会有害群之马,而且害群之马一般都是成对出现。

    眼下武威要塞至雍州的官道之上,便游荡着这么两位恬不知耻的逃兵——萧子玄和他的爷爷萧短笛。

    哦对,如果马也能算逃兵的话,那么还要加上两匹健壮的大宛青骓。

    俗话说得好,“良将辅明主,宝马配英雄”,可萧子玄和他的爷爷却是这句名言活生生的反例。

    但见那两匹青骓浑身苍白,吐气如龙,端得盖世神骏,无愧“足轻电影,神发天机,策兹飞练,定我戎衣”的美誉。

    可看看马背上的两个人,一个是邋遢猥琐的糟老头儿,被打得鼻青脸肿,一个是愣头愣脑的熊孩子,洗得发黄的布衣连扣子都没有对齐,真是玷污了胯下的白马。

    老头儿拿鞭子轻轻抽了抽自己的坐骑,三步并两步便是追上了萧子玄,“你这小兔崽子,说好的同甘共苦,到头来却是你去享福,老子背锅,真他娘的够意思。”

    萧子玄笑眯眯地看着爷爷,人畜无害的脸上挂满委屈:“爷爷啊,您这可不能怪我,我早就跟您说了,偷看人家洗澡不能用千里镜,会反光的,您就是不听,唉……”

    萧短笛大怒,花白的胡子在风中乱颤,“废话,老子要是不用千里镜,能看见那妞儿大腿缝里的胎记?!”

    萧子玄一时语塞,这事儿自己也干了,俩人还就女人的大腿进行了一番细致入微的赏析,现在拿出来寒碜萧短笛确实不太合适。

    他想了想,干脆两眼一翻,不再搭理自己的爷爷。萧短笛见孙子撇过了头,便也意兴阑珊。两人沿着官道缓缓地御马,终究只能面对长途奔波的枯燥乏味。

    六马并驾的道路两侧,整整齐齐得长满了蓬勃的乔木,从来无人修剪移栽,依然繁盛如斯,这便是自然的力量。

    萧子玄看着这久违了十年的景象,思绪翩飞。——在西北,永远见不到如此翠绿的江山。

    对于萧子玄来讲,上一次睁着眼睛半个时辰而无须抹走脸上的黄沙,已是前世的记忆。

    他从来不愿相信世间真的有什么穿越,因为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年之后,他早就已经觉得脑海中那些支离的记忆残片,只不过是一场隔世经年的春秋大梦。

    在梦里他是一个优秀的物理系本科生,本该出国留学继续攻读凝聚态PhD。可就在他满心欢喜地离开家乡时,却遇上了那三百万分之一概率的飞机失事,他的生命随着飞机的坠落而终结,或者说是,他的黄粱一梦随着飞机的爆炸而消亡。

    说好的穿越了就能荣华富贵呢?说好的穿越了就能矮矬穷逆袭呢?他只知道一觉醒来,自己依旧只是一个六岁的孩童,在爷爷的照顾下艰难维生。

    按爷爷的说法,他们家族世世代代都是西北军的马夫,从自己的高祖开始,便一辈子和马儿这种通灵性的动物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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