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红梅疏窗暖-《堪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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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渔夕笑道,“谢伯父厚爱!”

    钟大人饮了一口茶,道,“世侄,你姐姐身体好些了么?”

    渔夕笑道,“劳伯父挂念,家姐最近吃了一些师父开的药,倒是好多了!”

    钟大人看看门外,笑了笑,头略偏近了些,说道,“供应兵器的事儿,我已经和兵部,户部的同仁商量过了,这折子年前就递上去了,本来是说在南苑围猎的时候,就会有消息,不想…..”

    渔夕正往下听,只见一蓝衣家丁匆匆跑进来,来不及行礼,跑到钟大人右边,耳语一番,“砰“的一声,钟大人手里抱着的暖炉应声落地。

    “不用迎了,我已进来了!”

    渔夕听这声音,好生耳熟,正要起身,那人已走进屋内,看了钟大人一眼。自己找了个椅子悠然坐下,笑道,“钟大人今天有客啊!”

    小厮捡起地上的暖炉,又换了一个,钟大人也不用,只放在桌上。渔夕瞧他神色,极为踌躇不安。

    钟大人笑道,“公子不期….到访,实…在….是贵客临门,没有迎接,公子勿怪!”

    渔夕这才细细看来,不禁吓了一跳,对面那个一身素白锦衣的男子,此刻正好整以暇的盯着新换的暖炉看。光这侧颜,渔夕也一眼认出,他不就是昨夜被

    自己戏弄的白衣少年么?钟大人何以对他如此恭敬?守护京畿重地的云大人,有此分量么?

    渔夕再瞧他,那男子原本低垂的眼眸忽然抬起,清光四射。

    渔夕只觉心里无端一窒,心道这人一日不见,气场怎么变的如此之大?佯装茗茶,避其锋芒,口中的清茶,依然分小口吞下,却怎么吞都是,难以下咽。

    少年微微一笑,道,“不必拘于小节!”眼睛却仍盯着渔夕,“这位小公子,面熟的很,好似哪里见过?”

    渔夕见他言笑自若,嘴角含笑作揖道,“在下,醉轻尘。”

    那少年听了渔夕报了名号,茗茶,含笑的眼眸不离渔夕。

    渔夕只觉口干舌燥,鬼使神差继续道,“今日幸会兄台,只是兄台与钟大人想来有事相商,在下不便打扰,这就告辞!”

    钟楚还未及答话,那少年却闲闲笑道,“也无大事,小公子留下,何妨?”

    钟大人看了一眼少年,脸上笑道,“对,对,留下来,留下来嘛。”

    渔夕只得坐下,钟楚心道,此番主子忽然到访,不想暴漏身份,我得给他想个身份才好。

    忽灵机一动,墨字下面四点水,我且先称他水公子吧,遂笑道,“水公子昨日不归,老夫人甚是挂念,让我等看到了,给公子带个话儿。”

    渔夕心下了然,原来是一个贵族公子哥儿,听说当今的太子少保姓水,难道是太子少保之子?

    少年自然知道昨夜未归隐含的意思,这意思是,太后问及,催促回宫。

    少年随口道,“再过几日便是家母生辰,我正不知挑什么送给她老人家敬敬孝义。想必钟大人与一些商贾多有交情,特来瞧瞧,可能淘出什么好东西么?“

    钟楚想了半天道,“水公子,我知道有两条街上卖的东西都是上等货中的上等货,公子有心,我们倒是可以一起去看看。”

    墨卿嗯了一声,笑道,“那去瞧瞧!”

    三人出门,不想,鹅毛大雪忽然而至,飘飘下个不停。

    渔夕吸了一口气,搓手叹道,还真冷啊。

    钟楚出门看着漫天的大雪,说道,“两位公子,这雪下大了,咱们骑马可是不成啦。我去吩咐下人备两顶小轿,我们坐轿子去”,说着,走出圆拱门。

    渔夕抱着暖炉,看那一树红梅傲立雪中,不禁看的有些痴了。隐隐中,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一个长发女子手捧红色锦盒,乌丝白雪,气质冷然,心里喊

    道,“娘亲!”,一丝痛楚染上唇边,忍不住扯了扯唇角。

    一回神,只见身后的少年不知是正盯着自己的肩膀还是透过自己看那一只红梅,正是入神。

    渔夕不禁向前走了两步,一不留神,脚底打滑,差点摔倒。少年随手一扶,顺势握住她的手心。

    渔夕跟随师父学医几年,接触病人众多,对男女授受不亲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心里一惊,这漫天飞雪里,男子只着一件单衣,手心温热,指尖温暖。自

    己怀抱一暖炉,手犹是冰凉,气血不足。可想眼前这男子身体是多么康健,再看他玉脸雪润,唇红齿白,一双眸子,幽深不明。心道,“身体自然康健才是这世上最美不过的,如这红梅,天生之美!”世上有什么美,可以压倒天生自然之美呢,不禁心生几丝羡慕。

    渔夕真诚一笑,道,“多谢兄台!”望前走了一步,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来。

    墨卿淡淡笑道,“客气!看小弟这般消瘦,莫不是个女子?!”说罢,又是盯着她的肩看。

    渔夕回首,只见少年脸上仿佛隐隐有淡淡红晕。

    不知如何接话,渔夕向院内走了一段,方虚心道,“真是惭愧,自幼羸弱!”

    墨卿皱眉道,“听闻医仙清越的医术独步天下,怎没瞧好他的爱徒?”

    渔夕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师父,又怎么知道收徒一事?再一想,师父有两个徒弟也算是天下皆之,他知道也并无稀奇。

    说话间,钟楚已备好马车。

    渔夕与墨卿夜殇共乘一车,渔夕抱着暖炉,见他也不说话,索性就闭目养神。帘外,尚能听到簌簌的落雪声,渔夕不禁勾唇浅笑。

    “笑什么?”

    “听,外面有落雪的声音。”

    墨卿微微扬了唇角,轻阖了眸子。渔夕见他已然入睡,眉心微蹙,身上一件单衣,怕他着凉,便弓身将暖炉轻轻移到他的身侧。不想刚要退去,他忽地睁

    开眼眸,一道锋芒带着经天透地的寒冷之气,透骨而出,逼人欲要后退三尺!渔夕只觉得摄心夺魄,收敛心神间,他略微一愣,待看清了渔夕之后,微微

    一笑,云淡风轻。眸底,已是一汪清水,无涯。

    渔夕心道好险,这人天生的防备机警实属罕见。他明明不会武功,何以杀气如此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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