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无数次的回忆里他拼命摸索,才终于懂得真正死去的方法。 喻砚白怔怔地晃过神来,去看怀里这把剑。 良久,他珍重地将剑收起来,出了洞府。 一旁侍弄花草的女子笑吟吟地问他:“尊主要往何处去啦?竟然连笑颜色都没有啦,桃花儿瞧着真是心疼呢。” 喻砚白成了魔修之后,素来好着玄色大氅,眸色血红,有一种凌冽如刀的煞气。但他此刻不笑,很是郑重地道:“清微派。” 名叫桃花儿的女子以为自己听错了,水汪汪的桃花儿眼瞪得杏也似的圆,“……哪里去?” 喻砚白微微一笑。 这笑不像往常一样有那么多层含义,纯粹是他想要笑,才笑的。 他说,“桃花儿,你和这儿的其他人,都收拾一下离开罢。尊主我有桩顶顶重要的大事儿,不能再庇护你们了。” 原来桃花儿不是魔修,而是妖修,修得人形时间尚短,天真不知世事。故而喻砚白与她说话,就仿佛与小儿说话一般亲切。 妖生而冷漠,非得化成人形体验七情六欲,人间痛苦,才能有劫,然后破之,终证大道。此刻她尚且懵懂,但隐隐有种预感,“尊主,桃花儿是不是……是不是,要懂得生别离啦?” 喻砚白微笑道,“你若能因此懂了这么大的事,我也是很欣慰的。” 他好像已经有所决意,因此眉目之间不再有寂然郁郁的神色,反而更显得疏朗丰俊,仿佛又是天下无双的玄止真人门下天资卓越的真传弟子喻砚白,正要拔剑与人一试风流。 桃花儿只觉得他比从前更好看,却也离自己更远了。 她忽然问,“尊主的剑呢?刀呢?” 喻砚白只是寂然地微笑,并不回答她。 桃花儿两颊落下不自知的清泪。 她轻声问,“尊主,我是不是也要懂得求不得了?” 喻砚白看她懵懂地落泪,不言不语。半响,才温柔地回答她,“我尚不能受得住求不得之苦,想来你若能懂,肯定是很有进益的。” 桃花儿抽噎着摇头,“桃花儿不愿意懂求不得的!” 喻砚白只是叹息,不与她再讲,只道,“我要走了。” 桃花儿说,“那我就去拿那把剑!尊主喜欢那把剑,回头还会来找我的,对不对?” 可是他来生,是不要修剑的。 喻砚白有几分落寞、有几分好笑地叹息,摇了摇头不再理他,就这样两手空空地离开了。 他如今修为不像从前,已经是天下屈指可数的高手,无声无息、不惊动一人地就进了清微派内部。 玄止向时居住的山峰,虽然灵气浓厚,却过了这么多年仍无一人能受其日日练剑所留下来的剑气锋锐,纷纷另择他所去了,所以这座山仍旧是空山。 冬日留下的雪意将融未融,空气里有干冽的水分感。那苍翠得仿佛逼人静默不语的松林中,过去是曾经有人察树观风以修剑的。 少年时曾被他多少次掰下来树枝当剑比划的花树,如今枝条都已经变得遒劲有力,全然不见过去的丝毫痕迹。新芽将将冒出个脑袋,可以预见夏天的一树繁花。 喻砚白倚着花树坐下,看天上白云流逝变幻,一直到日落黄昏,星辰罗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