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他的困苦-《金陵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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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明一改往日坐车的习惯,竟然骑上马背,悠悠的行在队伍前头。
王凝之恰好挑开帘幕,看见这一幕,他诧异一瞬,挑挑细长的眸子,问道:“听闻昨日君与靖之清谈而辩,不知孰胜孰败?”
樊明脸上无一丝不适,洒脱的应达到:“靖之韵音辞令不如我,往辄破的胜我。”
他说,王靖之语言不如他优美,而出言一发即中。
王凝之唇间微微扬起,左手不自觉的捻捻右边袖口道:“听闻杨氏女郎也出言相帮于你,竟未有甚效果?“
樊明微微摇头道:“首次听闻阿毓出言,是我未当真,反而辩驳与她,阿毓一句辩言,让我与靖之皆是举步维艰。若早知如此,请阿毓为我谈助,想来昨夜怎地也能与靖之辩个平局。”
王凝之亦是有些诧异,讷讷的道:“如此说来,杨氏女郎还是个辩才?”
樊明笑道:“那女郎诡辩之能,真让我望尘莫及。”说着脸上的神情是即敬佩又欣赏的模样。
王凝之抿唇而笑,一身淡雅配上周身的雍容气度,也晃的人眼一怔。他微微颔首微笑,收回挑着帘幕的手,安然坐回车中,一旁跪坐的梁纤云小意温柔的送上清茶,王凝之看也未看她,眸光盯着马车内华美柔软的地毯,他微笑着对梁纤云道:“去后面的车上坐吧。”
梁纤云不知自己做错什么,竟被王凝之赶到后面下仆乘坐的马车,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以头触地,声音娇糯带着不甘道:“是。”钻出了王凝之的马车。
王凝之缓缓将茶盏放在榻几上,深叹一口气。
他的名望坍塌,便是自这女郎被发现在他房中开始,无论他怀着怎样的心情,也无法以正常对妾室的态度与她笑意欢颜,每每想起这梁纤云,他不但无一丝欢欣,反而逾发厌恶,这种厌恶来的迅猛,无法抵挡,他不愿将怒火发泄在她身上,唯有将她赶走。
王凝之出身高贵,其父是当代的书法第一人,在文人中名望极高,于朝堂上又为武官,官职至会稽郡右将军,就在一月前被擢升至司徒的王晞之。其父生子有四子一女,王靖之是王凝之长兄王嵩之独子,长兄早逝。王靖之这琅琊王氏,嫡长孙的矜贵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王凝之排行老幺,都说幺子早慧,他却是四个兄姐中最平庸的一个,若非娶得高贵贤妻,当年的金陵形势又是那般模样,哪里轮得到他来坐这位置。
父亲身居高位,名望甚高,妻子才名远播家族高贵,兄弟各个才高八斗,又生在这样显赫的家族,王凝之的可怜之处,又有谁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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