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藍色的尸體-《神探鲍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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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下國共雙方在前線打得十分激烈,勝負、大局基本已定,國民黨已做好逃跑的準備,美其名為撤退,不少商船被征用,哪有輪船駛往日本?而且運送侵略者的尸骨,沒有一家輪船公司肯接受。後來通過外交途徑,當局鑒於人道,好說歹說地勸說“揚子江輪船公司”撥一條船承擔運輸任務。

    該公司的貨船已被國軍征用,只有客貨輪船隊尚能擠出一條。但均是在長江上航行的,高樓平底輪船海上行船不安全。

    這一來任務自然落到由德國掃雷艦改裝的“天達”號輪船。唯有它尖底,吃水深,能在海上航行。船員與神探鮑母又有很深的交情,真是無巧不成書!

    輪船停在吳淞港碼頭裝貨。所謂的貨其實也不多,噸位不重,就是體積大了點。統一規格的木箱,四角方方的,因為裝載的都是死人骸骨或是骨灰,檢查的人都嫌晦氣,馬馬虎虎、敷衍了事地應個景。

    前一批放在貨艙內,已經滿了。後面6個就擱在艙面前後甲板上,用纜繩綁緊固定,一切就緒,就等起錨開航,乘客僅七個有通行證的日本人。

    天達輪拉響汽笛,徐徐地離開碼頭向著吳淞口駛去。

    客運碼頭旁邊是水上警察局的一處錨地,輪船一起航,碼頭上一艘巡邏艇也解纜巡航,跟在後面,不緊不慢地保持一節上下。興許是人家例行公事,湊巧而已,沒人放在心上。

    駛出吳淞口,汽笛猛地拉了一個長聲,表示出口進入東海了,輪船幾乎朝著正東方向前進。此行目的地是日本的鹿兒島,距中國大陸最近。

    航行了3、4個小時,估計要進入公海了,幾個日本鬼子在艙面上開始動作,解開綁緊木箱的繩索,撬開6個箱子,里邊跳出6個人來,公然夾帶,偷渡成功。

    這里沒有邊防、海關,任其胡鬧。13個人竟然在艙面上沿著船舷高興得跳起舞來,嘴里嚎著日本小調,跟發神經病差不多。直到一個浪頭打得他們踉踉蹌蹌,身上濕得像落湯雞似的,才擁進艙內。

    這本是一條“游輪”,只有2等艙、3等艙,不得已臨時開了一間統艙,就在飯廳的對面。

    艙內很暗,電燈一開,發現里面橫著一張條桌,桌子後邊坐著兩個中老年婦女,,赫然是神探鮑母和她的洋學生尼娜!

    一行人大吃一驚,想不到這兩個老女人陰魂不散,盯住他們不放,竟然追到船上。

    上唇有小胡子的頭領怒不可額:“八格亞路,膽子大大的,窮追不舍的,你們的想幹什麼?”

    尼娜義正嚴詞:“你們瘋狂地殺人,制造藍色的尸體,慘無人道,一走了之,不應該受法律的制裁嗎?”

    “什麼藍色、綠色的尸體?本少佐一概不知。再說大日本皇軍殺人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白披著一張人皮!”氣急之下手一指。

    哪知一旁的道格特領會錯了,以為要它出擊,飛身撲出,前爪向著“小胡子”的頭臉抓去,齜牙咧嘴地就咬。

    鬼子猝不及防,抓破臉不算,還被咬了一口,頓時血流滿面,疼得他鬼哭狼嚎。尼娜撫掌大笑:“這是你不說人話的下場!哈哈哈哈!”

    其余的日本鬼子大怒,一齊圍了上來,幾雙手向她天靈蓋抓來。

    尼娜倏地拔出槍:“怎麼?想造反嗎!誰敢動一動,別怪我不客氣!”

    猛犬一看對方沒有槍,便無所畏懼,竄出去又是抓又是咬的,無人敵得過他。幾個人闘它一個都占不了上風,場面頓時混亂得一塌糊涂。

    緊急當口,有人叫起:“小林大佐來了!”諸人退下,忙著給“小胡子”包扎,尼娜也把道格特喚退,一下子愣住了!來的竟是上回見到的啞巴老頭,不過新理的髪,刮了胡子,下巴鐵青,精神煥發,不聾不啞,還是個大佐!偽裝得十分巧妙。

    他對少受傷的佐看也不看,卻向著鮑母冷笑:“鮑老太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上次我義無反顧地救你們脫籠牢,你卻縱狗行兇是不是太過份啦!”

    鮑母嘴一撇:“那是他信口雌黃,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就算是那樣,你也太狠了!難道不考慮後果嗎?仲上君折磨人的手段可是駭人聽聞的哦!”

    “什麼、什麼!你說小胡子姓什麼?”尼娜像小孩子一樣大驚小怪地叫起來。

    “仲上少佐是帝國的精英,單手過招,三、五個人休想近得了他的身,少時你們有苦頭吃了!”

    “奇怪了!上海人叫“仲牲”就是“畜生”。什麼姓不能叫,偏叫個畜生,一聽就不是好東西!哈哈哈哈……”尼娜胡調的本領一流,弄得日本鬼子哭笑不得。

    “不要與她一般見識,忘記我對你們訓導過嗎?小不忍則亂大謀,眼下她們有槍有狗,得逞一時。熬過今天晚上,明天清晨到達日本海域,從福岡會開來一條商船,在鹿兒島附近把木箱子駁走,順便把這二人逮捕。到時候你們想怎麼樣就這麼樣!如今在公海里她們插翅難飛,自投羅網!嘿嘿嘿嘿……”

    哪知鮑母師徒倆不當一回事,一如既往地笑嘻嘻:“這麼一說我們即將成為俘虜,并且死得很慘囉?”

    “可以這樣認為!臨死之前二位有什麼未了之情或是不明白的事,盡管問。本大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罷又得意地大笑起來。

    “老嫗猜想你就是小林兵事對不對?”

    “沒錯,如假包換!”

    “你綁架尤里不僅僅是為了豪奪他的金表吧?”

    “也沒錯!”

    尼娜斥責:“你好不要臉!”

    “這就叫“君子斂財,不問渠道”,跟臉有什麼關系?”

    鮑母嗤之以鼻:“恬不知恥!再有就是逼著他利用淵博的化學知識為你們工作,不然就殺死他妻子伊莉娜,這也沒錯吧?”

    小林這下傻了眼,想不到這個秘密的她也清楚,點點頭:“正是!你們冒險上船很想見一見他吧?”

    “何止是見一見,當然還要把他救走!”

    “癡心妄想!自己都脫不了身,還大言不慚地說救人,我就讓你們見一面,省得不死心!來呀!把尤里帶進來,就在有記號的木箱子里。”

    俄國人尤里被帶進來了,外貌與那個啞巴老頭差不多,眼神呆滯,表情木然,一言不發。

    小林兵事嘲笑說:“他才是真正的尤里,我略微做了個圈套,就讓你們深信不疑,兩個大傻瓜!還說什麼神探?簡直狗屁不如!相互認識認識吧,黃泉路上彼此有個照應!”

    鮑母不予置喙,下位走到他面前,一本正經地發話:“口令!”

    日本鬼子大笑,笑她發神經。

    沒想到尤里也煞有其事地回答:“洗尿布!回令?”

    “洗硯臺!”

    二人一回一搭,只差沒把小鬼子笑趴下,均笑他們胡說八道,牛頭不對馬嘴,不是瘋了就是傻了。

    奇怪的是尤里竟然走到鮑母那一邊,確認她們是自己人,僅僅剛見面才一會兒。

    小林板下臉:“尤里,你過來!”說著命兩個手下去搶。

    神探也翻臉了,抽出雙截棍:“誰敢動他一根手指,奶奶我砸爛他的狗頭!”

    “好好好,尤里歸你!明天早上一鍋端,看你能飛到天上去!”

    末了,尼娜再問:“小林子,你冒充尤里救我們出碉堡,目的是什麼?”

    “應該稱小林君,不懂禮貌的洋女人!”旁邊人斥責。

    “君子是你們稱乎的麼?什嗎東西!殺人放火的胚子!”尼娜嘴不饒人。

    “這都是安騰盛那個蠢貨惹下的禍。如果把你們弄死,警方一定會來報復,把這里夷為平地,幾年來研究的心血付諸流水,我們也無處可逃,得不償失。”

    尼娜進一步問:“你們研究的成果是什麼啊?”

    “討厭的外國女人,問得太多了!”

    “不說就不說嘛,何必兇巴巴的!這才叫不懂禮節呢!”說罷高傲地仰起頭。

    一直未開口的鮑母終於說話了:“你的故事很有意思,想不想聽聽我講的故事呀?也很精彩哦!”

    十幾個鬼子心想閑著沒事,聽聽她說“故事”也好,連“小胡子”都贊成。

    “就先說你這個“仲牲”,你的老婆就是仲上美和子,化名仲美和,騙取伊莉娜的信任,為的是討好小林兵事。強取豪奪金懷表,失去做人的起碼準則,豬狗不如,我懶得再提起你!”

    仲上挨她一頓臭罵,正要發作,小林朝他一瞪眼,只好忍住性子聽他說下去。

    “再說那排四間屋子的運動房,那是一處殺人場。把無辜的老百姓虜來當靶子,練習拳擊摔跤,慘無人道,該天打雷劈!”

    “尤其是兩輛固定式腳踏車,運動時帶動齒輪箱,再與對面小鐵床的繩箍相連,被綁的人四肢被縛,動彈不得,繩圈套在頭頸里。踩動腳踏車,帶動細鏈收緊繩套,活活地把人勒死。兩名劊子手可以同時殺人,以比賽取樂,草菅人命,兇殘暴戾,楊龍海就是這樣死的吧?單憑這一點就可以把你們送上斷頭臺!”

    “憑空想象,缺少證據,沒有法律效應!”

    “有!你有我也有,證據就在你的手提箱里,一大疊現場血淋淋的照片。我的嘛,現在還不能說!”尤里自告奮勇地揭發。

    “好,好極了!多謝您,老先生!”鮑母沒想到他會挺身而出。

    尼娜拿著槍指著上來抓尤里的亡命之徒:“退後,退後!不然我開槍了!”硬把他們喝退。

    “接下來說那兩座碉堡,且不說我倆在在里邊受困,關鍵是水管中的水從哪里來的?山莊的前身是神社,早已被取締,斷水斷電。既然水嘩嘩地流出來,一定是由別處而來。”

    東瀛山莊的東邊有一家小企業,“池袋印染株式會社”,也就是印染廠,隨著日本投降而倒閉,牌子照樣掛,暗中卻被山莊并吞,成了它的領地。水和電應該就從那里輸送過來的,決不會錯。”

    “這不是靠分析推理,憑的是不爭的事實,我查過印染廠的水費、電費賬單,其用水量和用電量完全同昔日株式會社的需求吻合。不言而喻,東瀛山莊的暗中規模不小,所以有你們這許多的鬼魅魍魎也就不足為奇了!”

    鬼子頓時傻了眼,想不到她調查工作如此細致,無話可說。

    “印染廠里有個水池,原本是漂洗布匹的,現在存儲清水,底部有個管子直通地下,與碉堡里的水管成連通器。液體不流動時,液面保持相平,這是起碼的物理常識。所以碉堡鐵門一旦關上,里面就能自動出水,淹活人、泡尸體都可以。”

    “操作的過程是:你們殺了人,把尸首扔在碉堡里,放水浸泡,水里溶解燒堿,這一來死人的皮膚、內臟都成了堿性物質。第二次我們在碉堡里收集到大量燒堿粉末,經化驗準確無誤。”

    “接著就要用到東面一座圓形碉堡了,堿性尸體運到這里,擱在上層的“大鐵鍋”里,我們也是通過收集殘留物經過化驗後得出結論的。”

    “它便是化學實驗室里常用的石蕊試劑,性狀為藍紫色粉末,能部分溶於水而顯紫色,可以從地衣植物中提取得到。它是一種弱的有機酸,作用就是酸堿指示劑,在酸堿溶液的不同作用下,發生共軛結構的改變而變色。”

    “在堿性溶液裏,石蕊水解發生的電離平衡向右移動,電離產生的酸根離子是其存在的主要形式,故使溶液呈藍色(由於〔OH-〕增大,平衡右移)。”

    “由於尸體在濃堿中浸泡多時,濕漉漉的皮膚立顯藍色就順理成章。再加上印染廠常用的染料進一步著色,圓形碉堡上層的大鐵鍋就是用來煮顏料液的,把鍋內的尸體皮膚變成藍色。下層是鍋灶,里邊的乾柴余灰清晰可見。這便是藍色的尸體來龍去脈,也就是你們自詡的科研成果。我說的對不對?”

    鮑母侃侃而談,就像親眼所見一般,鬼子一個個翻著白眼,無言以對。心里也十分膽寒,真相一旦捅出去,槍斃還是小事,恐怕要上絞刑架!

    神探又說:“據我判斷,東瀛山莊里一定有地下迷宮,要不方形碉堡地下怎麼會傳出咿呀咿呀的留聲機聲音呢?說實話,下地道我不敢,上回在江海邊的地道中差點喪命,一次經蛇咬十年怕井繩,留下這條老命還要頤養天年呢!”

    “老師,地道中非善地,不必冒險,把他們抓起來以後,警方一定會掘地三尺,一切都將大白天下,叫這群兇殘日寇望著經營多年的地道去哭吧!哈哈哈哈……”

    尼娜一得意就笑,大概感染了小林兵事,他也跟著拍手叫好:“好,好!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故事內容大體上符合事實,不得不使本大佐刮目相看。但是有一點你忘了,現在輪船航行在公海上,最遲明天拂曉就進入日本海域,到那時二位作為日本皇軍的俘虜,會優待你們享盡人間酷刑,生不如死。老太太有何感想呢?”

    “呵呵呵呵……”鮑母笑得彎下了腰。

    “八格!老太婆,有什麼好笑的?”小林大怒。

    “我說你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異想天開,除了剛愎自用、陰險狡詐之外,還自以為是,動不動愛耍小伎倆。你這人也不配我說你!”手指尼娜:“你給他道破吧!”

    “這個蠢驢怎麼死到臨頭還在做夢?不借機夾著尾巴溜之大吉,竟在船上尋事作亂,與我老師較勁。這不!把家底和東瀛山莊的秘密都抖露出來,不但你自己和這些個牛鬼蛇神跑不了,就連船艙內那些個死人骨灰都帶不回去。你呀,闖的禍大了去了!”

    “廢話!剛才說的話只有你們兩個和我的手下聽到,還有那個該死的尤里。離開這里老子一概不承認,又沒有錄音機錄下來,我怕誰啊?還是擔心擔心自己,你們走得了嗎?”小林還是有恃無恐。

    “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撞破南墻不回頭!”說著雙手擊掌:“哥們,請出來吧!”

    只聽見“嘩啦嘩啦”聲響,一墻之隔的餐廳移動門突然開了,以老軌田七畝為首的火艙間司爐工,還有幾個水手,手拿鐵鍬、鐵棒、鐵釬,虎視眈眈地瞅著他們。

    明人不用細說,剛才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落在船員的眼睛、耳朵里,猶如活的錄音機、錄像機,證據確鑿。再看這架勢,誰敢輕舉妄動,決沒有好果子吃!

    這時候小林兵事知道完了,不過他還抱一線希望,只要挨到明天太陽出,事情就會出現轉機,說不定……

    就在這當口,輪船猛地拉響汽笛,“嗚-”一個長聲,接著“嗚、嗚、嗚”三下短聲。小林心頭一震,喜出望外,情不自禁地:“哈哈,兵艦提前來接我們了,去死吧!”

    話音未落艙外走進一個人來,沖著鮑母笑容可掬,一個舉手禮:“老人家,您好嗎!”此人正是大副徐森。

    “好好好,吃得下,睡的著!船開得怎麼樣?”

    “那還用說!按照您的吩咐,一切都按計劃執行,巡邏艇正在靠幫呢!”

    小林及其同伙頓覺事情有些不妙,怎麼船也停了!爭先恐後出艙門一看,哪里是公海?輪船在海上繞了一個大圈子,又回到吳淞口外海,剛才一聲汽笛就表示進入東海了。

    “我抗議,此屬非法扣留,要上遠東軍事法庭告你們!”他色厲內荏地大放厥詞。

    徐森義正嚴詞:“住口!我們接到的任務是運送7個活人和24個裝骨灰盒的木箱子。這些屠殺中國百姓的劊子手的骸骨喂狗都嫌臟,此行完全是出於人道,法外施恩。哪知你們非但不思恩圖報,還把活人偽裝成死人,蒙混過關、私闖邊境、非法偷渡,膽大包天,難道不該送回去接受審查嗎?”

    剛才三短聲汽笛就是通知巡邏艇靠幫,這艘水上警察局的公務船一路緊跟,仿佛在海上兜風似地轉了一圈。

    一隊荷槍實彈的武裝警察上了大船,先把小鬼子吆喝進艙,命他們排成一行,沖著領頭的斥道:“誰是小林兵事大佐?”

    “我就是!憑什麼扣留我們?”

    警察頭子才不理他呢!隨手一記耳光:“就憑你們肆無忌憚地殺人,慘無人道地搞藍色的尸體,制造恐怖活動;綁架外國僑民,掠奪他人財產;偷渡越境。數罪并發,押回警局聽審。來呀,上手銬!”

    “嘁哩喀喳”地上了手銬。

    小林還扯直喉嚨大呼小叫:“船艙里的那批尸骨怎麼辦?千萬不能搞丟了!”

    徐森笑著說:“什麼大不了的東西?擱在船上晦氣到家了,扔到吳淞口外海喂魚再好不過!”

    尼娜又是大笑。

    警察把十四個鬼子押上巡邏艇,領頭的警察回首沖神探鮑母擠眉弄眼,兩下會心地笑了,這人正是劉隊長。

    一場押送鬧劇結束。

    吳淞口碼頭,幾方面揮手告別。

    尼娜親自送尤里去和伊莉娜會面。臨分手時她一定要弄明白那個口令是怎麼回事?

    鮑母告訴她:“這是伊莉娜單獨對我透露的秘密,本是法不傳六耳的事,為了準確無誤地鑒別真偽,只好說了。”

    “尤里同伊莉娜分別時說了句再見,俄語就是“досвидания”,上海灘唱滑稽的藝人搞笑說成是“汏屎布汏泥臺”,譯成國語就是“洗尿布、洗硯臺”!”

    尼娜本就愛笑,聽了笑得幾乎岔氣,嗆著說:“她怎麼知道?”

    “伊莉娜有個姑姑住在申城,常來常往,故而她精通滬語,久而久之就學會用上海話調侃,要不她怎麼會從哈爾濱流落到上海呢?”

    “哦,原來是這樣!”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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