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 不是冤家不聚头-《柳三哥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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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路旁榛莽丛里闪出一条人影来,榛莽枝叶上的积雪悉悉索索摇落,来人竟是一个和尚,三十来岁年纪,身材高大,穿着褐色棉布僧衣,一顶褐色棉帽,一双褐色棉鞋,背后插一根拂尘,和尚双掌合什,高诵佛号,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请行个方便,捎老衲一程。”

    柳三哥见了暗暗好笑,正是净空发痴叫不醒,他低着头,坐在马车门槛上,装作没看见。

    南海药仙南极翁正要上车,见来了个年轻和尚,却自称老衲,甚感怪异,道:“怎么怎么,和尚,你还是个娃娃呢,却怎么称起老衲来了?”

    在高龄的南海药仙面前,三十来岁的和尚,当然是个娃娃啦。

    叫不醒道:“不好意思,我人小辈份大,故称老衲。”

    南极翁道:“那我该叫什么呢?”

    叫不醒道:“你可以叫老人家,老爷子,老大爷,老祖宗等等,不过,那全是俗世的称谓,却不能叫老衲,老衲是和尚的称谓,咱俩是属于两拨不同的人,俗世有俗世的规矩,出家人有出家人的规矩,这跟你老人家没关系呀。”

    南极翁道:“关系是没关系,不过,听着刺耳。”

    “可以不听。”

    “你不在,我可以不听;如今,你一口一个老衲,老夫没法子不听。”

    叫不醒双掌合什,道:“善哉善哉,得罪得罪。请问老人家,可允老衲搭乘哪一辆便车?”

    叫不醒以为,这二辆车均是南极翁的。

    南极翁手一指,道:“后面那辆。”

    叫不醒回过头来,见是柳三哥,道:“呀,原来是你呀,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世界太小啦,假三哥,你说呢。”

    柳三哥道:“是啊,人世太小,碰头磕脑全是熟人,咱俩有缘啊。”

    叫不醒道:“假三哥,你说龙卷风往北走了,我追了两天两夜,没追上。”

    柳三哥道:“龙卷风的绰号叫什么,你知道吗?”

    “老衲忘了。”

    “龙卷风的绰号叫‘神出鬼没’,你没找着他是正常的,你要是能找到他,那就奇了。”

    叫不醒的脾气是世间最好的,他微笑道:“善哉善哉,假三哥说的话有道理。”

    南极翁正要上车,听叫不醒一口一个“假三哥”,奇道:“喂喂喂,怎么回事,我只听说有叫柳三哥的,却从没听说有叫‘假三哥’的,喂,小老板,和尚为啥叫你假三哥呀?”

    柳三哥道:“他说我是冒充柳三哥,是假的,所以,叫假三哥。”

    南极翁气不打一处理来,怒道:“老夫真要碰上柳三哥,非要打他三百鹤杖不可,拐带良家闺女,双宿双飞,败坏风气,目无纲纪,成何体统!不说了,不说了,不说不气,越说越气!真他妈的见鬼,仙童,走,上车赶路。”他脚下一点,人如一缕风般,飘进马车。

    仙童应声:“是。”

    突然,柳三哥听得身后马蹄声大起,一彪人马,鼓噪而来,隐隐听得有犬吠之声,眺望身后,雪尘滚滚而来。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柳三哥急了,怕是白毛风等人追来了,对赶车的南海仙童道:“仙童大人,请你把马车顺过来,赶快离开此地。”

    同时,摘下车内的葫芦,又喝了几口“补血养心鹿神液”,要真走不脱,只有拼死一搏了,他合上车门,将葫芦塞在怀中,爬上车座,急着要走。

    南海仙童道:“怕啥,要真是胡子来了,有我呢。”

    南极翁在车内倚窗而坐,道:“富贵屯不是在后面吗,往前走,不是越走越远了吗?”

    柳三哥道:“操前面的小路,离富贵屯更近。”

    南极翁道:“好,仙童,把马车顺一顺,让假三哥的马车到头前带路去。”

    他也叫柳三哥为假三哥了,真逗。

    南极翁的马车古老高大,三匹骏马驾车,车内分设二室,前室是南极翁的专座,后室是南海仙女或仙童乘坐的,他夹在中间,安全更有保障。

    在小路上,古老高大的马车要顺过来真不易,南海仙童挥着马鞭赶车,三匹犟马,却不太听使唤,一时人呼马嘶,非常热闹。

    柳三哥对叫不醒道:“后面追来的那群人中,就有神出鬼没龙卷风。”

    “你怎么知道?”

    “猜的。”

    叫不醒道:“你赶车,我坐在你边上,看看究竟有没有龙卷风。”

    当叫不醒刚刚与柳三哥并排坐在车座上时,白毛风等人,约有二十余骑,呼拉拉一下子,冲了上来,将两辆马车团团围住,更有三条东北狼狗,活蹦乱跳,汪汪吼叫,只等着主人下令,便要上前撕咬三哥。

    南海药仙南极翁恼了,嘀咕道:“假三哥说得不错,还真有劫道的来了。”

    他手提鹤杖,气呼呼地打开车门,跳下车来,南海仙女,如一片轻云,从车座上飞落,手握双剑,站在南极翁身边,寸步不离,南海仙童坐在车座上,怒目圆睁,一手握着鞭杆,一手拔出长剑,他人长臂长剑更长,长剑如同一枝长枪,极具威慑力。

    净空发痴叫不醒一眼认出了白毛风身旁的龙卷风,他左手在车座椅背上一按,人便飞起,盘腿坐在车顶,手指龙卷风,哈哈大笑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马上坐。龙卷风,老衲找得你好苦啊。”

    龙卷风道:“你不是找柳三哥吗,找我干吗,我在江湖排行榜上,位次在十人之后了,找我比武,掉价啊。”

    叫不醒道:“如今,老衲改变主意了,找的就是你,找你讨还公道。”

    龙卷风笑道:“公道,什么公道?”

    叫不醒道:“你让我教你少林‘擒龙爪’,是为了冒充我,骗取柳三哥的信任,然后纠集杀手帮的人,趁乱谋杀柳三哥,幸亏柳三哥了得,将你们这帮恶魔打跑了,要是你的阴谋得逞,老衲便成了千古罪人啦。”

    龙卷风道:“哈哈,差一点儿成功,一定是柳三哥跟你说的吧。”

    叫不醒道:“不是,是假三哥跟我说的。”

    龙卷风愕然,道:“假三哥,哪个假三哥?”

    叫不醒指指柳三哥,道:“就是这位施主,柳三哥的模仿者、崇拜者,我叫他假三哥,不过,他真名叫啥,并不重要,老衲也不想知道。”

    柳三哥苦笑,从怀里取出昆仑雪莲还阳丹,塞了一颗进嘴里。

    他脸色苍白,本就瘦削,如今更显瘦弱,一望即知,身子骨异常虚弱,象是风一吹,就会倒的模样。

    柳三哥努力调匀气息,在丹田积聚真气,糟糕的是,丹田里根本就提不起一丝真气来,他拔出剑,剑身靠在车座的把手上,神色淡定,冷冷地看着白毛风等人。内心关照自己,即便死,也要死得体面一点,即便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龙卷风哈哈大笑,道:“他不是假三哥,是柳三哥,千变万化柳三哥。”

    叫不醒道:“我再信你的话,真成了‘净空发痴’了,你骗老衲一次,莫非还想骗老衲第二次么!莫非老衲真成了老傻子了么!就真有那么好骗么!”

    龙卷风摇摇头,道:“弟兄们,见过呆的傻的,有见过这么呆这么傻的么?!”

    众魔齐吼道:“没见过。”

    龙卷风对叫不醒道:“讨还公道,哈哈,你怎么讨?”

    叫不醒道:“第一,你必须承诺,从今往后,再不使少林‘擒龙爪’骗人啦,能做到吗?”

    龙卷风答道:“能。”

    “第二,今儿个,当着大伙儿的面,当众认罪,冒充老衲欺骗陷害柳三哥,实属罪大恶极,今后决计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不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了,我佛以慈悲为怀,老衲方始饶放了你。”

    龙卷风笑道:“哈哈,气吹得真大,别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你,本人要是不答应呢?”

    龙卷风道:“这本就在老衲意料之中,有些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死不绝,老衲这辈子不见你,就找你,见到你,就打你,非要打得你心服口服,当众认罪改过为止。如若重犯,便要取你性命。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龙卷风仗着人多势众,道:“那要怪你自己不小心,太轻信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的话也信,怪得了我么,和尚,你出口也太狂了,好象浑没将我暗杀帮当一回事似的,今儿个,不知是谁怕谁,谁打谁了。”

    龙卷风道:“啥,气死老衲了,气死老衲了,将老衲的一番苦心,全当作耳旁风了,好歹老衲也是天下武功第二的一个人物,莫非老衲还怕了你等不成!”

    说着,叫不醒左掌在马车上一拍,人便腾身飞起,身在空中,拂尘一抖,呼一声,向龙卷风的上盘疾扫,兔起鹘落间,在空中连出三招:横空出世、风云突变、白云苍狗,那柄拂尘变幻莫测,刚柔相济,迅猛遒劲,真气磅礴,令众人为之气息一窒,龙卷风不敢硬接,只得飞身下马,挥刀自救,众魔见状,呼啸一声,瘸腿狼、白脸狼、毒眼狼、鬼头鳄等人俱各飞身下马,围殴叫不醒,无奈叫不醒的身形太快,不可捉摸,那柄拂尘如长枪大戟,纵横捭阖,所向披靡,几不能近身,叫不醒视众魔为无物,不知怎么一来,突地,拂尘撒开,如万千枝长箭,挟裹着沛然真气,又如一柄巨扇,众魔只觉眼前一黑,尤其是龙卷风,只觉得头罩乌云,正要抽身后掠,那柄拂尘,瞬间收束如棍,一式“乌龙摆尾”,向他当头劈落,龙卷风疾变身法,连闪带卸,依旧迟了,砰,肩头如同挨了一棍,打得他倒退了七步,胸中气血翻涌,十分烦恶,咳嗽几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叫不醒嘿嘿一笑,身形一晃,又掠回到柳三哥的马车顶,缓缓坐下,道:“先让你尝尝味道,这叫当头棒喝,给你提个醒,劝你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众魔一时俱各无语。

    白毛风道:“叫不醒,你想干什么?”

    叫不醒道:“老衲要讨回公道。”

    白毛风道:“好了,公道已讨回了,你可以走了。”

    叫不醒道:“龙卷风没有认错,公道没有讨回,老衲不能走。”

    突然,白毛风撮唇尖啸,挥手一指车座上的柳三哥,三只东北大狼狗,齐地扑向柳三哥。

    今儿个是个好机会,绝不能坐失良机,只要把柳三哥做翻了,天下就太平了,叫不醒疯疯颠颠,虽则武功了得,却不足惧,柳三哥才是劲敌,看柳三哥那付弱不禁风的模样,是出击的绝好时机,务必穷追猛打,做翻柳三哥。

    三只东北大狼狗,如三只饿虎,从三个方向,同时扑向柳三哥。

    柳三哥拼尽全身的力气,长剑一花,两只大狼狗,洞穿心脏,鲜血狂飙,惨叫一声,倒地抽搐。

    第三只狼狗是从柳三哥的侧后发起进攻的,柳三哥当然看得分明,本来,这一招叫“一剑三花”,应将三条狼狗几乎在同时挑了,可虚弱的三哥,根本无法将这一招使全了,最后的一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使到一半,剑头一沉,竟不能挑向第三只狼狗的心窝,疲软地落了下来,“当”一声,剑身搁在了车座的扶手上。

    如今,这柄剑,柳三哥觉得非常沉重,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苦笑摇头。

    第三只狼狗的腥气,扑面而来,血盆大口与白森森的獠牙在他眼前一晃,完了,柳三哥动弹不得,呆坐等死。

    突听得耳边一声断喝:“孽障,下去。”

    砰,一声闷响,坐在车顶的叫不醒,拂尘一挥,柔软的拂尘,因真气贯注,拉得笔直,如一根坚挺的齐眉棍,击中狼狗脑袋,狼狗一声闷哼,坠落在地,脑浆迸裂而亡。

    雪地里躺着三条大狼狗,鲜血在它们身下渗流,蒸腾的热气,随风飘散,冒着热气的血泊,在滴水成冰的东北,快速凝固成暗红色的冰块。

    叫不醒连呼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众魔呆了,南海药仙南极翁及两个弟子,看得也呆了,众人一时失语。

    柳三哥睁开眼,看了看车下的三条死狗,苦笑道:“多谢叫不醒。”

    净空发痴叫不醒道:“不客气不客气,算是老衲搭你车,付的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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