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和第六章-《丽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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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位也是食堂的厨师,和你三舅年龄差不多,你应该叫叔叔。”
“叔叔、叔叔、叔叔。”
“这三位你叫阿姨、”
“阿姨、阿姨、阿姨。”
“这三位是我们食堂的活宝,都刚刚三十出头,这是赵姐、这是钱姐、这是孙姐。她们三人的姓正好是百家姓的头三位。”
“赵姐、钱姐、孙姐。”
“晚上你就和这三个姐姐住在一个宿舍里,床铺我都为你安排好,你就睡钱姐的上铺,你年轻,那爬高上低的事应该由你承担喽。”
“好好,我知道了,我初来乍到,摸不着锅灶,还希望各位大伯、叔叔、阿阿和姐姐们多多地关心和指教,我在这儿向大家致谢了。”小丽边说边双手抱拳,跟着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全体人员报以热情的掌声。
由于是盛夏时节,小丽又是在突发状况下到的省城。所以她单衣薄衫的,随身的行李也微乎其微,只背着一个挎包。林红发觉后便疑惑问道:“你怎么没带行李,换洗的衣服也没带吗?不是早就告诉你们工作的事讲好了吗?”
“这……,我们是到省城来玩的。”小丽支支吾吾地应付三舅妈。
林红见小丽似有难言之隐,又有其他人在场,所以不便多问。于是她又说:“那就打电话让你妈妈送来,你可是要长期在此住下了,没有行李怎么成呢。”
“好好,我晚上打电话,这会打恐怕他们还没到家呢。”
“行行,今天就将就将就了,一会儿你姐姐她们带你到宿舍去熟悉熟悉环境。”林红向那三位姐姐做出了感谢的手势。
“可以,可以。”欢迎会在一片笑声中简短地结束了。小丽随赵、钱、孙(就差一个李)三位姐姐到宿舍去了。
第二天上午,陈阿根带着儿子陈小强到了工地食堂。小丽非常诧异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妈妈呢?”
“接到你的电话,你妈妈就帮你收拾了行李,这不是两个箱子,还有两个旅行包。我怕她拿不动,再说小店又开门了,我和你妈妈必须留一个人在家看店,我又不认识这里,所以就带着小强一起来了。”
“噢,谢谢、谢谢,这么多东西呀。”
“我帮你拿到宿舍去吧。”
“好,你们随我来。”
小丽领着陈阿根和小强到了最后面三层楼的二楼204室。该宿舍有十二平米左右,里面靠窗户的两边放着两张高低床,小丽睡在左边的上铺,门口有一张旧写字台,紧贴着写字台并排摆着四个连在一起的单人立柜,另有三张木椅,屋子倒干净清爽,东西又不多,只要站在门口扫一眼就可将整个屋子里的东西全部看清楚了。因为是夏天,屋内比较闷热,没有空调,只有写字台上放着的一架16英寸的电风扇。
陈阿根笨手笨脚地将带来的行李在小丽的指挥下一一摆放好,还爬上爬下地为小丽整理好了床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在家里是被人侍候的主,做这么点事情也好像为难他了。忙完之后小丽就对他说道:“爸爸,你们回去吧。”
“小丽,对不起,要什么东西就往家里打电话,我会及时给你送来的。”
“不要再说对不起,那事已经过去了,你多保重,妈妈就指望你照应了。”
“姐姐,一放假我就来看你行吗?”小强打岔地说。
“好好,姐姐随时欢迎你来,你也要乖乖地,好好读书,不要学姐半途而废,我们家能不能出个大学生就全指望你了。”
“放心,放心,我一定努力。”小强又说。
“那我们就走了,你注意身体。”陈阿根说完就拉着小强走了。小强在爸爸的拉扯下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他那张不忍不舍的脸小丽是久久地难以忘却。
工地食堂忽然来了这么一位貌美如花、形象迷人、身材特好的年轻女子。一时间在常年离家住外,一身泥一身汗的农民工中间引起了不少的骚动。尤其是在死了老婆的光棍汉和尚未娶妻的小年轻心中更是一浪波及一浪。纷纷猜测,此女子是谁,怎么这么年轻就离乡背井地出来打工,有个别人甚至有事无事地一天多跑食堂好几遍。后来得知是余队长的外甥女之后,那三丈高的浪潮自然而然地降低了许多。因为余香龙是分队长,林红又是食堂的领导,他们二人的威力,吓得那些企图套近乎,甚至想拈花惹草的人不得不望而却步。话说到食堂本身里面,除林红以外,那四男六女都已经是有老婆或者丈夫的人,所以四个男厨师对小丽都不会有非份之想,反倒是视作闺女般的看待。那六名妇女,三个越过了四十,三个也都三十有几,其丈夫基本上都是各个口子上大小不等的头头,因为能被安排在食堂做事的女眷,都在一定程度上有点背景。她们把小丽也都看成是女儿和小妹妹,热情而友善;慈祥而关怀,加上小丽手勤、嘴甜,叔叔、阿姨、姐姐地不离口,所以到来不久就和大家伙打成一片。工作时大家将稍重点的活计抢着干了,小丽只做些轻巧的。闲暇时大家围坐在一起,七扯八拉地说些有趣的事,什么张家长、李家短、王家孩子没人管。再就是女人们之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私事。小丽是个小丫头,又没有家庭经历,所以基本上没有插嘴的资格,只落的个听而笑、闻而喜的乐趣。这样一来小丽那冰冻的心田一点点地化开了,沉默寡言的她慢慢地恢复到了活泼、开朗的过去。到了晚上,息了工洗过澡之后的小丽基本上那儿都不去,只坐在床头,就着床栏装着的那个可夹性的台灯翻看着陈阿根给她带来的一些小说和阅读书籍。宿舍里虽说住四个人,可那三位姐姐都是结过婚有丈夫的人,所以隔三差五地不是少了钱姐,就是缺个孙姐,至于她们上哪儿去了,就不是小丽应该关心和打听的事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伙对小丽已经很熟悉和了解,所以谈话和聊天基本上不回避她这个唯一的未婚女孩,什么脏话、粗话也毫不顾及地时不时地冒出口,小丽是听之任之,有时也随和地陪着大伙儿一起开怀大笑。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每晚的宿舍里,三位姐姐只要是全部都在,那屋里面就是好戏连连,小丽也自然而然成了唯一的观众。她们聊天的话题总是以孩子、婆婆、老公为序。孩子怎么怎么的聪明、能干,乖巧;婆婆又是怎样怎样地凶狠、难缠,不可理喻;说到老公常常是夸其如何如何地强悍,每夜要求的次数从不见少。当她们自身的话题聊完之后,就把兴趣转移到小丽的个人问题之上。赵姐说某某俊男是多么多么地好,问小丽愿不愿意交往,她可以帮助牵线搭桥;钱姐吹嘘某乡某村的一个好男儿怎么怎么地品貌兼优,小丽若是有兴趣她可以做红娘。小丽总是以我还小,暂不想考虑这个问题为借口谢绝她们。就在这还小,不想考虑的搪塞之中,时光不被留意地走过了三年。
第六章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一九九八年的秋老虎如同没有吃饱的病猫,来的不算很凶猛,正午时分倒显得比较闷热,可到了晚上空气就觉得凉快多了。省城高新技术开发区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一座座高科技研究大厦和新产品研发试制工厂拔地而起。建筑安装的农民工队伍是一拨接着一拨地增加,如此一来到公共食堂里就餐的人也顺其自然地越来越多,在此工作了三年多的余小丽也就不言而喻地忙的团团转。
过了二十岁的小丽更加地光彩夺目,亮丽无比,人也成熟了许多,加之她又是在食堂里做些下手的活,风不吹、日不晒的,所以皮肤是更加地白净。灿烂的笑容、妩媚的身影惹得前来就餐的男士们,目光长久地注视着她,随着她转悠而转悠,甚至时常出现个别人手里拿着筷子,张大嘴,却忘记了往口中送食,因而引起笑声一片。还有一两个胆大妄为的好色之徒会装着无意地碰她一个膀子,或触她一下手,小丽当然是尽量避让,不屑一顾了。可这些现象让三舅妈林红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感觉到是应该为小丽物色一个对象了。由此,这天中午饭忙定,所有该做的事都做完之后,林红就将小丽拉到一旁,慎重其事地问小丽:“小丽,你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年龄已过了二十,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找个对象了呢?”
“三舅妈,你怎么想起和我说这个事情呢?我还小,还不想过早地考虑个人问题。”
“不小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又不打算当一辈子老姑娘,所以该考虑考虑了。”
小丽没有做出反应,林红便又问道:“在你认识的小青年中有没有你看中的?如果有三舅妈帮你撮合撮合,你爸妈不在身边,三舅妈帮你把关。”
“没有,都是些油嘴滑舌的家伙,我看不中。”
“难道说一个中意的都没有吗?我们队里若没你看中的,其它队里也没有吗?”
“倒是有一个小伙子我感觉人不错,从没有看过他和那些小油子们嘻嘻哈哈的,每天来吃饭都是一个人做在拐角,有时边吃饭还边翻看着什么书。”
“你说的是哪个小伙子,是我们队里的吗?”
“好象不是三舅分队里的,听说是个电工。”
“噢,你说的是那个电工小王呀,他是五分队的,可是他人长得一般,个子也不算高,但是很老实,不爱说话,象个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
“三棍子打不出闷屁,那就打他四棍子试试。”
“打四棍子一定会出屁了,不过那出来的也是光臭不响的哑屁。”
“那就打他五棍子,或者是六棍子。”
“打五棍子、六棍子肯定是放屁了,但是放的一准是死屁。”
“哈哈哈。”两个女人一通大笑。
说归说、笑归笑。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红发觉小丽心有所向,所以就暗地里打探小王的情况。三日后林红又告诉小丽,那个电工小王名叫王卫兵,二十四岁,还没有对象,老家是偏远山区地农民,五分队王昌义队长是他的家门叔叔。他家里有父母和两个姐姐,就他一个儿子,所以两个姐姐一早就休学了,让他读到了高中,又上了两年的技工学校,学了一门电工的手艺,凭着这个叔叔的关系到了省城,进了建筑队,到这里已有五年了,小伙子干活认真负责,五年来从没有出过差错,领导们很赏识他,据说还有意提拔他。平日里不大爱说话,更不和其他小年轻胡闯乱闹,就是喜欢一个人看看书,还摆弄摆弄口琴,吹的蛮好听的。一通介绍之后,林红对小丽说道:“小丽,你的眼光很贼,这个小伙子虽然人长得不怎么样,但人品不错,我看你们两人倒是很般配的,要不要三舅妈为你牵线保媒?”
“不急,三舅妈,让我再观察观察,好事不在忙中起,如果我感觉可以的话,会主动地发起进攻的。到时怎么样我再向你报告。”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主动向男子开口,岂不羞死人啦,万一人家不愿意,那你的脸不丢尽啦。”
“现在是什么年代啦,男追女正常,女追男也无可厚非呀,不愿意就算我自作多情,有什么丢人不丢人的呢?”
“此话也有道理,不过你还是要把握好分寸,别让人占了便宜。”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个话题到这里也就暂时搁浅了。
十几日之后的某个晚上,小丽闲来无事,又没心思看书,宿舍里那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谈些无聊的事,小丽感到厌烦,所以她走出宿舍顺南面的一条小道向河边走去。这是一条田间小道,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的庄稼,远处依稀可见几处民房。因为没有目的地,她便走走停停,停停看看,那晚的月色很亮,小道两面的自然景象又是那么地吸引眼球,小丽很有兴趣地看东望西。这时候离宿舍远了,小丽忽然感到一阵胆寒,心想若是从田地里冷不防窜出一两个歹徒,那我不是又要遭殃了吗?所以她转回身,准备向来处走。一段优扬美妙的音乐声飞入了小丽的耳朵里,她立刻想到三舅妈所说的话,小丽又顺着那声音望去,隐隐地发现,离她还有十来米的河堤让坐着一个人,背对着小丽,面向河流,动作似乎是在吹口琴,小丽十分地好奇,于是她又壮着胆,向那个身影靠近,当走到河堤角下,小丽看清了那人正是王卫兵。只见他坐在黄土地上,面对着滔滔滚滚的河水,吹响手里的玩艺儿。此情此景,就好象是黄河大合唱,小王俨然是其中的一个伴奏。小丽的兴致迅速提高,忘记了姑娘应该有的矜持,她不由自主地移步到小王的身旁,默不作声地聆听美妙动听的音乐。王卫兵吹完一曲之后,发现边上坐了一个姑娘,他便惊诧地转过头,认出是余小丽,喜爱的表情立刻布满了他的脸:“你怎么来啦?”
“怎么,美妙的音乐难道不需要听众吗?再说这里又不是你家,许你来,就不许我来吗?”
“不不不,你这样美若天仙的女孩,我想请也请不来呀,只是感到惊奇,所以冒昧地问一句。”
“你这说的是真心话吗?”
“当然,你太美了,简直就是月宫中的嫦娥,凡间可很难遇到你这么美的人。”
“你可真会夸人,平日里寡言少语的,象个闷罐子似地,原来都是装的呀。”
“哪里,哪里,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是懒得理那些个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喝酒、打牌,戏弄小姑娘的浪荡公子,所以才尽量少说话的。”
“那你和我有话说吗?”
“你就不一样了。”
“我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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