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歧路-《医心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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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走入内室,熊心作了一揖,轻声道歉,“矛私做主张,请医勿放心上。”
他早就知道卫矛不会轻易放下此事,但没料到他会罔顾伤势沉重,当夜便私自来此冒昧相求。
日间解忧婉拒他之后,他想过很多。
解忧虽然待他友善,但的确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素昧平生之人涉足这一趟深不见底、波澜暗涌的浑水,因此解忧委婉相拒在他意料之内,也没有任何失望和怨怼。
他没说什么,解忧也没说什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已经将所有东西写明。
心照不宣,所以不会过于难堪。
他到底是王室之后,自小养成的矜傲之气刻在骨中,数月的困顿不足以将它消磨殆尽。
解忧的做法顾全了他的面子,让他日后还能坦然面对于她,但像卫矛今夜私做主张,已经超越了他的底线,实在让他不知如何自处。
微寒的春夜里,后背竟已微微汗湿——走入门内的那一刻,他做了太多挣扎。
“公子过矣,昔令尹死难于国中,岂欲见今日之境?!”卫矛声音沉痛,不惜顶撞。
他受子兰知遇之恩,子兰说过何事,他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做到,与其说他效忠于熊心,倒不如说他是效忠于子兰的遗志。
解忧闷在被中,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句话,不禁怔住。
原来……在史册的犄角旮旯里也不曾记载的结局是这样的。
人心可以改变,臣子可以背叛,但流淌的血脉终是这个时代斩不断的东西。
这世间只有叛国的臣子,何尝有背国而立的贵族?
那个被楚人咎责的公子子兰,那个以一句“奈何绝秦欢”将父亲送入万劫不复的幼子,那个因嫉妒进谗屈子的令尹,或许他真的只是太天真罢了……谁又能明了呢?
“心欲隐匿山泽,或欲归郢耶?”医沉看着面前的少年,虽然他的身体因连月奔波单薄了一些,但少年清朗的眉目间依然透出一股不平的傲气。
这样的孩子,如何能够放下一切,隐匿于山泽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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