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当然是说你打算给我们硬六连写一篇小说的事情了。”陈红军一边豪爽的回答，一边来到戈文身边和他握手。 昨天在老兵们的介绍下，陈红军已经和戈文认识了。不过当时场合不对，两人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陈红军就随着严建刚离开，所以他并不知道戈文打算要写给硬六连写小说的事，刚才他们聊的内容正是戈文打算采访他们这些老兵们的事情。 “戈文同志，我看过你的很多文章。你能写我们这些军人的故事真的太好了！”坐下来之后，陈红军看着戈文认真的说道，“那场战争中牺牲的革命烈士们、那场战争中流血负伤的退伍老兵们确实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谢谢你决定写我们这帮普通的军人！” 陈红军的郑重和热情都让戈文有点受宠若惊，他摇了摇手说道：“我只是觉得你们的功劳应该被人们记住，那用无数无名英雄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和平应该被更多的人记住。” “是啊，如果没有这些年来的血战。哪有中国今天的和平？如果没有军人们的清贫，哪有今天人民百姓的幸福安康？如果没有战士们的献身，哪有今天中国繁荣与安宁？”卫建国点头赞同道。 “为了写好这篇小说，我想起你们回忆一下军队里的生活以及对越反击战的感受，可以吗？”戈文站起来向老兵们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当然可以！” “没问题。” “我先说，其实当初坐着火车奔赴越南的路上，我的心里是非常的害怕的！尽管平时在军队训练的时候经常说什么‘苦算什么，死算什么，为了国家而死是无上光荣的’之类的豪言壮语，可是当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我的心情非常的压抑，非常的沉闷，甚至产生了后悔当兵这样的想法了……”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兵嘻嘻哈哈的说起当初自己上战场的心情来。 他的回忆一下子就激起了其他人的嘲笑—— “早看出来了，谁不知道你小子当时吓得差点就尿裤子！” “对，在火车上说个话都牙齿打颤……” “哈哈……” “他妈的，你们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当初不害怕？只要有一个。以后老子的姓就倒写！”这个老兵被其他人戏弄一下子就火冒三丈，大声的反驳起来，然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似地扭头看了一眼陈红军，补充道。“陈连长除外！” 这认怂的话本来应该激起众人的嘲笑的，可是屋子里却一片寂静，显然被这个老兵说中了心思。 许久一个老兵低声说道：“平时在训练中我不知扔过多少个手榴弹，可是上战场前的那个晚上，想起白天领过的那颗像牛卵一样的光荣弹。我蒙着被子哭了……” …… “对，平时陈连长总说什么‘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因为训练的繁忙，我还曾和陈连长顶过牛呢。当真正的上了战场才知道陈连长当初的严厉是多么的重要啊！咱们连除了侦查任务外，也要参加攻坚战，我记咱们第一次参加正面攻击战的时候，当越军对着我们开火，105师的那些新兵蛋子由于心情过分紧张，卧倒的时候桎梏双手捂住脑袋。枪都扔了，还有的士兵竟然抬起头去瞅越军的方向，直接就被机枪爆头……太惨了！” “占领高平后，咱们连不是进丛林扫荡过几次吗？你们还记不记得郑忠？就是那个河北的汉子？”一个老兵从上衣兜里掏出一盒烟来。 “他牺牲前咱们遭到的那次伏击，我差点就没命。越军从三个方向向咱们攻击，是班长一把将我按到在地上，郑忠离得远没反应过来，直接就倒在血泊中了。当时他还从血泊中爬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肠子流出来时，他用手猛的把肠子往肚子里面塞。然后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操起冲锋枪就像敌人的方向猛扫，等压抑住这个方向的敌人后，他才倒地牺牲。当时如果没有他。恐怕那场遭伏战咱们连损失的人会更多！” “我从来没有发现平时那么木讷的郑忠那时候竟然有那么大的勇气！”这个老兵拿着烟的右手在颤巍巍的晃动着，“当初我还和这混蛋吵过几次架呢，现在想起来真的后悔……” …… “丛林扫荡战太惨烈了！我们班打光了，班长就死在我身边，他是陕西老兵，还有副班长也和越南鬼子同归于尽了。十几个昨天还在一起吃饭，一起说笑的战友，在太阳只露出半边脸的时候，就都倒下了，全班就只剩我一个人。我用三棱刺刀捅死的那个越南鬼子临死前割伤了我的大腿，当时疼的我大声的叫着战友们的名字，可是，没有听到一声回答……”说到这里，那个老兵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已经泪流满面。 …… “我得到了一枚2等功的军功章，可是？呵呵，老兵怎么了？为祖国作过贡献怎么了？潦倒，伤痛，疾病，悲哀，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写照，退伍后国家没有给过我们这些老兵一点的优待，复员或伤病复员的兵，只能得到几百元的赡养费，一条腿就换了几百元！” …… 听着这些老兵一个个或悲伤或激昂的讲述，看着他们的脸上或痛苦或豪迈的表情，戈文被深深的震撼了。 尽管他知道这些老兵们的身上肯定有着非常多的动人故事，尽管他知道这些老兵们的心中有着非常复杂的情绪，可是当他们慢慢的说起他们的故事，当他们慢慢的陷入了回忆之中的时候，戈文还是无法抑制的想哭，他为了祖国有这样的好儿女感到骄傲和自豪！相比之下，很多人的利害得失，很多人的伤心或高兴，在这些人面前真的是不值一提。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