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遥心中非常感动，看着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周天明，心中早已动摇。可是，此时此刻，哪里还轮得到她愿不愿意呢？在别人的眼中，她就是一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陆琦姗和周昌安又怎么会同意让周天明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当二皇子妃呢？

    所有的人都看出了柳芳遥的犹豫，看出了她的心思，可是，谁也不敢帮她求情，只能在心里暗暗地为她感到惋惜。

    柳芳遥与陆曼婷并称京城双娇，才华和相貌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而且还是当朝左相嫡亲的孙女，是皇贵妃的侄女。原本配得上任何一位皇子，甚至是太子妃的位子。

    可是，如今呢？因为与周天宏在灵山寺偷情，被兰紫月带人当众捉住，而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声名尽毁。

    原本可以当周天宏的侧妃，如今却又因为与周天明的一夜私情，被陆锦云亲眼所见，又闹得后宫人尽皆知。

    此刻，她已经没有选择，除了周天明这根救命稻草，她再也没有别的出路。青云庵那个吃人的鬼地方，她是知道的，去了那里，比死还不如。有多少被送去那里的年轻女子，都没有活过三个月，就香消玉殒了。

    柳芳遥转头看向周昌安和陆琦姗，见他们目光冰冷，不为所动。又转头看向柳京华，用乞怜的目光向她求助。

    可是，柳京华却垂下目光，假装没有看到，无动于衷。

    柳芳遥无助地回转目光，看着周天明充满乞求的双眼，狠了狠心，摇了摇头道：“表哥，此生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我非常后悔，如果当初我没有鬼迷心窍，一心痴缠着大皇子殿下，而忽略了你对我的深情，错过了自己的幸福，也不会落得这样的田地。表哥，你别再求皇上和太后娘娘了，别令他们为难。我真的配不上你……”

    周天明心中大痛，此刻他的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悲伤。欢喜的是，他终于等到了表妹回心转意；悲伤的是，他也清楚，父皇和皇祖母绝对不会让他娶柳芳遥为正妃。毕竟，柳芳遥此刻的身份，还是周天宏未过门的侧妃，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柳芳遥喜欢的人是周天宏，而且已经与周天宏有了夫妻之实。

    柳芳遥恢复了一些气力，缓缓起身，推开周天明的怀抱，颤颤巍巍地跪在周天明的身边，垂头不语，静静地等待着高高在上的，周昌安和陆琦姗的宣判和旨意。

    大殿里又陷入了沉寂，死一般的沉寂，落针可闻。

    林宛出手救了柳芳遥以后，收起手中的瓷瓶，静静地站在他们身旁，站在大殿的中央。此刻，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心中反复纠结。

    虽然柳芳遥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确实是咎由自取，但是，与林宛也有一些关系。

    当初，周天宏与兰子恒勾结，陷害赵峰武通敌卖国，生死下落不明，导致赵家突然陷入困境。为了拖延时间，给周天启和林宛创造营救赵峰武的时机。所以，苏子冉才利用周天宏和柳芳遥的关系，给周天宏制造麻烦，让无影阁的人去给周天宏和柳芳遥下药，然后再给兰紫月通风报信，成就了周天宏和柳芳遥的好事。

    却没有想到，如今峰回路转，柳芳遥不仅已经无缘大皇子侧妃的位子，连二皇子妃也当不成了。

    林宛不禁有些同情柳芳遥，甚至有些自责。毕竟，在整件事情里面，柳芳遥也只是一个牺牲品。她喜欢周天宏，有什么错？她与周天明纠缠不清，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至于周天明，残害了那么多的良家女子，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实在是死有余辜。林宛一点儿也不后悔让他声名狼籍，断子绝孙。但是，他对柳芳遥的一往情深，却还是深深地打动了林宛。

    在亲眼见证了周天明对柳芳遥的痴情，也看到了柳芳遥的后悔莫及之后。林宛的心也不由为之所动，如果柳芳遥真的去了青云庵，周天明自暴自弃，变本加利，也许还会残害更多的百姓，伤害更多的人。难道下一次，真的就要让他偿命了吗？

    想到此处，林宛不由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向周昌安和陆琦姗跪下，轻轻地磕了一个头，缓缓开口道：“皇上，太后娘娘，宛儿想替柳姐姐求情，希望皇上和太后娘娘看在柳姐姐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受害者的份上，网开一面。”

    陆琦姗眉头一皱，怒视着林宛，正要开口斥责她，却被周昌安拦了下来。

    周昌安抬了抬手，拦住了陆琦姗就快要冲口而出的怒斥，蹙眉看着林宛，疑惑地问道：“宛儿此话怎讲？”

    林宛抬起头来，毫不犹豫地答道：“皇上，虽然宛儿对事情不是非常清楚，但是，宛儿也听说了一些。柳姐姐当初和大皇子殿下的事情，是因为被人下了药，是被人陷害的，而那些人自然也是冲着大皇子殿下去的。所以，柳姐姐是无辜的。”

    周昌安长出了一口气，微微点头，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他也没有想到林宛会替柳芳遥出头，而且，被林宛这样一说，反倒是他们皇家对不起柳芳遥了。

    林宛却仿佛没有看出周昌安龙颜不悦一般，毫不迟疑地继续道：“皇上，恕宛儿直言。哪怕今日之事闹得人尽皆知，还惊动了皇上和太后娘娘，宛儿觉得也不是柳姐姐的错。二皇子殿下喝醉了酒，深夜闯入柳姐姐的闺房，犯下此等大错，应当受罚的也是二皇子殿下，而不是柳姐姐。试问，柳姐姐一个弱女子，前后两次受到了这样的侮辱，甚至两次都差点儿撞柱身亡，难道不值得我们同情吗？”

    周昌安久久地凝视着林宛正义凛然的小脸，心中犹豫不决。林宛虽然说得句句在理，但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事已至此，柳芳遥无论是不是受害者，是不是值得同情，都已经是一个不洁的女人。无论如何，周昌安都不可能让柳芳遥继续留在京城，让她成为皇室的笑柄，成为周天宏和周天明他们兄弟俩之间的心病。